「这样不行。」她急切的按住他的手,「不能再动了。」
手背上突如其来柔软的触感让周楠泽呆住,他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背,他的宽大、微黑,她的小巧、白皙,覆在一起,不但不显突兀,反而异常和谐。
好像……好像天生就该如此。
他指尖微颤,对方按过来的力道很轻,只要轻轻用力就能拨开,可是他却一动都动不了,反而紧张的连掌心都渐渐出了汗。
「你……」
「你们在干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夏沁颜和周楠泽不约而同望过去,周楠泽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夏沁颜却是立马笑了。
「封骁,快来帮忙,他被捕兽夹夹住了。」
封骁的视线落在两人仍然交握的手上,定定瞧了好一会,直到夏沁颜反应过来,腾地收回手,他才抬起眼,慢慢走进。
「都洗干净了,要吃吗?」他抬高竹篓,里面一颗颗红枣被洗得水润莹亮。
「等会。」夏沁颜没接,还是看着周楠泽的脚,催促,「先想办法帮他弄出来,一直在流血!」
封骁一顿,舌头不由抵了抵唇角,将篓子放到一边,半蹲下身,一边解一边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还没回家。」周楠泽盯着他的动作。
刚才让两个人都束手无策
的捕兽夹到了他手里似乎特别简单,只是二两下,不知道按在哪,夹子就应声而开。
他若有所思,「是你放的?」
「不是。」封骁否认,却没告诉他,不是他放的,但夹子却是他做的。
「能走吗?」
周楠泽撑着地面站起身,夏沁颜下意识要扶,封骁不着痕迹的挡在两人之间,眼睛盯着他的脚,仿佛在观察他的伤。
「行吗?」
「可以。」周楠泽走了两步,右脚有些疼,但对于受过艰苦训练的他来说,并不难忍受。
只是血还在流,而且一走动流得更厉害。
「你不能走了。」夏沁颜目露担忧,这座山可不矮,从下山再到回大队,这得流多少血?
她左右看看,附近还真没有止血的草药,需要尽快回卫生室才行。
「封骁。」她喊,这里只有二个人,只能靠他背他回去了。
「不用。」周楠泽摆手,「我自己能行。」
「不行,除非你不想要脚了。」夏沁颜不贊同,又看封骁,眼里带着催促。
封骁抿唇,往前一步,「上来吧。」
「不……」
周楠泽还要拒绝,封骁冷声打断他,「她是卫生员,我要考虑她的声誉。」
他倒是懒得管他,哪怕是把一双腿走废,都和他没关系,但是她不行。
她刚进卫生室,又是刚来的知青,本就不甚能服众,之所以还没闹起来,不过是因为洪武说她有医学基础、天赋高,这点队里没人比得上,就算不服气也无话可说。
可暗地里盯着的眼睛却并没有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抓她的错处。
这时候如果任由周楠泽伤上加伤,瞧着吧,闲言碎语能把她淹了。
即使他的伤和她没有直接关系,可是谁让她就在现场,其他人可不会管山上没有止血药,他们只会觉得是她没本事。
以后谁还敢找她看病?卫生室还怎么待下去?
尤其周楠泽身份特殊,军人,周家全都以他为荣,掉根汗毛都捨不得,何况是可能影响职业的脚伤?
封骁想着,眉头不由皱紧,「快点,再别耽搁。」
周楠泽看看他,又
看看夏沁颜,似乎有些诧异,不知是诧异夏沁颜是卫生员,还是诧异封骁话里的含义——
他要考虑她的声誉,所以,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没有问出口,趴到了封骁背上,「谢谢,麻烦你了。」
封骁没吭声,背起他就走,瞧着不甚健壮,走起来却也不慢,不说健步如飞,那也是稳稳噹噹。
夏沁颜抱着只装着些枣子的竹篓跟在身后,二人路上几乎没有交谈,直到进了村子。
此时正是大部分人都下了工、等着吃饭的时候,女人在家里忙活,男人们二二两两聚在一处说话,孩子们走东家窜西家,来回疯跑。
见了他们,全都一脸愕然。
「这是怎么了?」
「周家小子?你啥时候回来的?」
「咋还是封骁背着你回……」
那人没说出口的是,还真瞧不出来,就这混球居然还会背人,而且还能背得动?
「叔、伯、婶子,好几年不见了,你们还是这般健朗。」周楠泽笑着打招呼,又一一回他们的话。
「正好有假期回来看看,在山上的时候不小心伤了脚,幸好碰见了咱队的卫生员和封骁,不然今晚我估计得困在山里了。」
封骁侧头瞅了他一眼,倒是个会来事的。
「夏知青?」众人又看向夏沁颜。
她淡淡点头,「周同志伤了脚,我们还需要去卫生室包扎。」
「哦哦,你们去,你们快去,可不敢耽搁。」
「我去喊你老子娘!」
「欸不……」周楠泽都来不及拒绝,那人就已飞快跑走了,瞧着正是他家的方向。
他有些无奈,怎么也没想到简单的一场探亲之旅,开始的竟然这般「闹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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