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安静了一会儿,连忙七嘴八舌地安慰——
「不知者不怪,梅大夫可千万别怪我们。」
「我们本来就不信,梅大夫你这一说,我们就更不信了。」
「和?那些?说书的比起?来,我们肯定信梅大夫啊!」
「梅大夫,你见过太皇太夫,能和?我们说说,太皇太夫是啥样吗?」
「是啊,我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贵的贵人。」
「你本来就不想给我们看吧——」说闲话那人大声喊了起?来,话还没?说完,就被飞来的一块石子打?肿了脸。
「出去。」梅盛雪冷声道。
「会说狠话吗?」黑刀皱着眉抱着刀,立在?一旁看着他。
梅盛雪蹙起?眉,「滚出去。」
「噗!」不知想通了什么,黑刀笑出声,「算了。」
她看向捂着脸那两人,冷下脸来,向她们走去,「看什么看,脸还没?被打?肿是吧?你父君是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畜牲,你母亲是天天都在?别人床上,没?时间教?你,让你生出这么副长舌头?,当然也不一定,说不定你不是你爸妈亲生的,是从屎里钻出来的,说话才这么臭。」
那两人又羞又怕,又怒又惧,看着黑刀一步步向她们走来,连忙灰熘熘地跑了。
黑刀嗤笑一声,靠在?门口,回头?对着梅盛雪扬眉,「学会了吗?」
梅盛雪皱眉思索片刻,点头?。
第63章 女尊篇:做我的小金丝雀(二十七)
很快便有人将梅盛雪说的话传给了当地白灵县县令方知许。
白灵县县令方知许, 清廉奉公,爱民如子,常年桌上只有一支笔, 用到实?在不能再用时?, 才会换新的。
「方县令, 我们要不要制止那些人?」
「哪些人?」方知许看向说话的县丞, 「本官竟不知自己?境内还有这般大胆, 敢于诋毁太皇太夫之人?」
「那自然是没有,」县丞眼?珠子转了一下, 笑道, 「那些小民不过为了生计说些前朝的乡野旧事罢了。」
「民生艰辛啊。」方知许嘆了口气?,取过纸笔, 「白?灵县最早一批的春茶已经采了吧,你待会儿去取点儿来给老师寄过去,再顺便帮本官把这封信稍过去。」
「下官知道。」县丞站在一旁等她?把信写完。
最早一批的春茶按理说是要作为贡茶上奉给宫中的,但当地县令想要拿点儿, 谁又能说不呢?都?是这样的。
方知许将信写完封好递给她?, 「快马加鞭。」
「下官明白?。」
「对了, 通知驿站,近日?除本县外?, 其他寄往云州的信都?需送本县这里审核, 本官审核通过后才可发?出。」
「下官明白?。」
六日?后,郗韵贤收到了来自白?灵县的第一批春茶, 和来自白?灵县县令方知许的一封信。
信中客观地描述了梅盛雪严厉指责当地说书人以前朝旧事暗指今朝, 误导当地百姓诋毁太皇太夫声誉之事, 只在最后一句暗含深意地问?了句,「听闻梅大夫称是奉太皇太夫之命, 南下问?诊,本官作为当地父母官,是否应前去拜见?」
梅盛雪?
郗韵贤捲起信纸,放在烛火上点燃,扔在一旁的火盆中。写满字的信纸慢慢被火焰吞噬,跳动的火焰映照在郗韵贤脸上,照入她?深不见底的双目中。
她?对着一旁弹琴的男子招了招手,「羡鱼,来。」
「大人。」
林羡鱼走到她?身前,正要行礼,便被她?止住,揽入怀中。
郗韵贤抱着他在太师椅中坐下,将笔塞入他手中,「有劳羡鱼了。」
「梅盛雪,礼部尚书家的小公子,三年前因逃婚出家一事与梅家闹崩,得太皇太夫特许入庙。」她?将下巴放在他的颈窝中,揽着他腰腹的手隔着沙衣轻轻敲着白?皙细腻的肌肤,「不久前又与昔日?镇北世子如今的镇北候牵扯,想要还俗,被太皇太夫斥责,贬为平民,要在岭南行医三年还够百姓三年香火后,才能还俗。」
「也算是奉命行医了。」郗韵贤笑了一声。一些隐晦的消息,旁人不清楚,她?还是知道的。「他身边那人是镇北候派来的,一路多用镇北候的名声。是否拜见,自行斟酌。就这样吧。」
林羡鱼停笔,吹干笔墨,将信封好,垂眸轻轻唤道,「大人。」
低沉的声音被特意放柔放轻,带出一丝撒娇的意味。
郗韵贤笑了一声,松开手,「去吧。」
「是。」林羡鱼从她?怀中起身出门寄信。
郗韵贤看着他的背影,拿起林羡鱼刚刚用过的笔放下鼻子下闻了闻,一股高雅的冷香从上面传来,那是林羡鱼常用的竹香。
林羡鱼是她?的妾,是她?的笔,亦是将来出事时?,她?推出去的挡箭牌。宠妾假冒她?的名义贪赃枉法、杀人放火,与她?何干?
又六日?。
白?灵县县令方知许收到了回信。
看完回信,方知许将它放在桌上平时?用来盛瓜果的白?瓷盘中,又从桌下的抽屉中取出另外?一封信,将两封信放在一起。
她?看着这两封信,轻笑了一声,举起烛火将烛油倒在了信上,将信点燃。
「碰!」火焰腾地跳起,一口吞掉了两封信,舔舐过其中一信上落款处的「盛雪」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