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兄对冥门了解多少?」
贺雁南用白巾擦过手臂,白皙的指尖沾水后更显细嫩,「不多,最近才从家师处听闻,更多的了解只限于传闻。」
他看向赫连烽,「比如十年前灭杀镇国将军府却全身而退的传闻,或许这次抓到冥门的人就能知道更多了。」
「也是。」赫连烽笑道,擦拭身体的动作不停,缓缓放松自己紧绷的肌肉。
半夜。
一个黑影从窗户窜进了贺雁南的房间,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后,边走还边含含糊糊地低声念到,「在哪里呢?在哪里呢?」
白衣悄声无息地自房樑上落在他的身后,握紧手中的剑,朝他刺去。
「噗!」手中剑顺利无比地刺入对方的身体,但原本应该刺入心脏的剑只刺中了肩膀。
而且,剑拔不出来了。
「在这里?」
黑影一顿,转过身来,对着她咧开了嘴。剑尖儿随着他的身体转动,整把剑弯成了一个弧形。
他向前一迈,将自己身体猛地从剑上抽出,血溅了白衣一身。
然而比血更快的,是他的手。
他只那么轻轻一噼,白衣就倒了下去。
将白衣打晕后,他低头看了许久,又蹲下去仔细看了许久,最后摇了摇头,「不是这个。」
他站起身,转了一圈,朝床榻走去。
撩开层层轻纱,看到了躺在床上睡得正熟的贺雁南。
「是这个!」
他兴奋地拍了拍手,伸手点了他的穴道,又将他打晕,才弯腰扛起贺雁南。
「砰!」一把匕首从贺雁南袖中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看也没看,径直跨过匕首哼着小曲儿跳出了窗外。
贺雁南再次醒来的时候,已身处荒郊野外。
他浑身动弹不得,正和赫连烽靠坐在一起,皆被换上了大红嫁衣。
抬眼是红枫似幻,星辰璀璨,黑夜似幕。
前方篝火前有人在拨弄琴弦,青衣白发,琴声悠扬,恍如隐士高人,如果不是强行绑了他们的话。
他看向赫连烽,「你能动吗?」
赫连烽苦笑,「不能。」
「嘠——」琴声猛地断掉。
「都醒了?」前方的人猛地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五官端正的脸,眸如灿星,隐约可以窥见年轻时的风采。
是个帅老头子。
「醒了就开始练功吧!练完功就可以拜堂了。你们看看谁先来?」他起身从怀中拿出一册小摺子,将它摊开摆在两人面前,和煦地说。
那册小摺子上面画着两个赤着身子用各种姿势交缠的男子,赫然是情意缠绵图!
疯子!
第6章 江湖篇:成为我的刀(六)
这怎么练?谁练?他和顾兄……
赫连烽不敢再想,拧起眉断然拒绝,「多谢前辈厚爱,晚辈愧不敢受。」
疯子前辈将摺子合上塞回怀中,低下头,苍白的头发自两边垂下,精神萎靡了下来,像个失魂落魄的孩子。
「这一卷功法是老朽和平帆花费十几年研究出来的,採用以阳促阳的理念,分传两人,相生相剋,相互促进,合练三年,可抵常人十年苦功,不委屈你们,不委屈。老朽寿不久矣,唯一的心愿是将此法传下去。既然你们不要——」
「既然你们不要!」他猛地提高声音,抬起头,眼中满是戾气,狂暴的真气在身周汇聚,捲起枫叶无数,「那就去死吧!」
「前辈!我们练!」
赫连烽大喝一声,严重怀疑前辈已经神智不清了。
疯子前辈眼中戾气散去,看向自己怀中的摺子,又看向赫连烽和贺雁南二人,眼神迷茫了一瞬,然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说道,「都醒了?醒了就开始练功吧!」
果然神智不清。
赫连烽苦笑着应了一声,看着他将摺子从怀中掏出摆好,确保每一幅图都能被清清楚楚地看见,然后才期待地看着他们,「你们谁先来?谁在上面谁在下面?谁嫁谁娶?谁——」
「前辈可否容我们商量一二?」赫连烽打断他。
「我又不是听不见。」疯子前辈嘟囔了一句,还是转身走到篝火前坐下。不一会儿,轻快的琴声就响了起来。
赫连烽松了口气。
再问下去他都想找个洞钻进去了。
他侧眼看向贺雁南,「顾兄,刚刚是迫不得已——」
「我知道。」贺雁南垂眸。
红枫树,疯子媒人,拜堂,一切都对上了,这是书中贺亭北和赫连烽纠葛的开始——红枫树下被迫成亲。
只是贺亭北还未北上,剧情明明还没开始,怎么就换成了他和赫连烽?
倒是,正和他意。
「我们先假意配合,若是最后实在无法遮掩过去,顾兄是想玉石俱焚还是……」忍辱负重。
赫连烽说到后面实在是无法开口。
若最后遮严不了,他可以忍。他身负家仇血恨,不想死,也不能死。
但他不能逼顾兄和他行颠倒阴阳之事。
「若是不玉石俱焚,赫兄打算谁上谁下,谁嫁谁娶?」贺雁南轻咳一声,抬眸问道。
书中贺亭北和赫连烽学会功法、拜堂后,这位疯子前辈便清醒了过来,放二人离去。赫连烽担心的并不会发生,但这不影响他用此事来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