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孟博脸上扒了只手掌,贴的很紧,差点没给他干闭气,他大叫:「干什么啊!我昨天通宵大早上起来营业,看下怎么了?」
「闭嘴。」萧阈毫不留情、恶劣地把孟博探出的脑袋往回按,转而淡定地问黎初漾:「喝什么?」
场面说不出的诡异,但见识了公司女主播因咖位打架的大场面,黎初漾稳若泰山,挑做法最简单的饮品,「柠檬水,谢谢。」
「热柠檬水,」萧阈下意识补充,言简意赅对孟博说:「听懂点头。」
见人艰难点头,他撤回手,单手抄裤兜,下巴朝院子点了点,「你先去外面坐。」
黎初漾后知后觉,这两人似乎挺熟。
拎包转身之前,随口问:「你跟这老闆认识?」
「哦,我就是取名的老闆。」
「......」想到之前说的话,她沉默几秒,朝他点头,「名字不错,很有文化。」
萧阈望着她纤丽背影,唇角往上掀。
「哎哟,这么喜欢人家呀,都走远了,还看呢。」
他收回视线,淡声警告:「我嘴没把门,你玩换装小游戏氪了一辆车的事,能瞒孟叔多久,全看你自己。」
「店员下午上班,我大清早从家里赶过来给你开店,袜子没穿,路上脚趾头都要冻掉了,求你做个人吧。」孟博撇嘴,打开水龙头清洗柠檬,「就知道怼我耗,林魏赫周一也休息,他起的早家离莲花林又近,叫他不行吗?」
三人爷爷住一块,从小就认识。孟博初中去了日本,不久前刚回国,萧阈和林魏赫从幼儿园到高中同班,来往更加密切。苦谏信尽,三人合资开着玩的小店,单纯为小聚时方便,压根没想赚钱,平时店员打理,下午两点半营业。
「不行,林魏赫忙。」萧阈盯着孟博潦草的动作,语气嫌弃:「能不能洗干净点?」
「皮要切的......要切吗?」
手不沾阳春水的俩少爷面面相觑。
纯黑镜片倒映孟博放大的脸盘子,他无语,搞不懂萧阈为什么一直戴墨镜装逼,忍不住说:「你得红眼病了?」
「关你屁事。」萧阈掏出手机,搜索柠檬水的柠檬是否需要去皮,得到三条同样的答案,拉开吧檯的跨栏,「你去弄咖啡。」
「亲自动手?终于迎来第二春了?」
他取下戒指,按压洗手液泵头,慢条斯理在掌心揉搓出细密泡沫,「你在说什么?」
孟博朝院内张望,「装什么装,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这姑娘看起来挺乖,我瞧着特有眼缘,总感觉在哪儿见过,我靠!这他妈不是初黎吗?」
「嗯。」萧阈应了声,修长指节捏一块崭新软布,细緻擦拭柠檬表皮。
他很专心,似乎再无别的事值得分神。
「这么多年除了阿拉蕾没看你对哪位姑娘上心,结果你小子一来就玩这么大的。」
萧阈平静地说:「她就是阿拉蕾。」
孟博惊讶到失声,瞪着坐在院子的女人。
不免回忆那个骄傲到顶,甚至不可一世的少年,沉湎迷恋一个人时的那副样子。
他喃喃道:「难怪,我是说怎么......可完全是两个人啊,变化太大了吧......」
一分钟、两分钟、乃至五分钟过去,黎初漾在网上搜索threshold,信息空白,别无他法,打开金铲铲开了把狂暴模式。
过了会儿,一颗小东西穿过层层树叶,弹落在桌面,是苦谏果实。她捏在指头端详。
有人推门,踩踏木板的脚步声闲散而有力,应该是他。
但没几步再无声音,她疑惑侧目,他单手端着漆银托盘,不言不语,站在那不知道干什么。
萧阈喉结微动,脖颈血管暗蓝,是隐忍的痕迹。
期盼她发现,胆怯她厌恶,生气她真的认不出,失落如此明显她仍旧认不出。
到头来,爱和怨怼始终无法洒脱,以至于不得不另闢蹊径。
他心窝一阵酸涩烘软,好半天敛去情绪,阔步到她面前,稍稍俯身,两指拎起细颈玻璃杯轻放。
黎初漾目光悄悄捉住他的手。
听说指与掌缘连接没有蹼肉的手万里挑一,他的手指匀长,肤白,非常漂亮。
但他的皮肉好薄,筋鞬、关节随动作清晰地牵动,有种蛰伏的力量感。
萧阈从托盘拿出香辣薄豆皮和草莓放她面前,一杯冰美式放对面,接着将托盘竖起靠桌腿。
「久等。」木桌有点矮,他右腿往旁一喇,手随意搁到桌面。
右手中指,大写的字母,y。
黎初漾略微失神。
循她的视线,萧阈意识到忘记戴戒指,轻握拳,掌骨鸽血钝痛。
干脆大方展示,他立起手背,用揶揄调笑的口吻说:「看来我的手很好看。」
黎初漾闭了下眼,「还行。」
「一直戴墨镜不会不舒服吗?」呼吸放得轻,语速也慢。
他语气正经认真:「我白内障畏光,不戴墨镜眼睛会瞎。」
「......」上次明明直视最强光束,还白内障,智障吧。她无语地问:「舞檯灯光你能受得了?」
「没办法,为了混口饭吃。」
黎初漾抑着情绪,语声沉静,「我们在网上聊了不少,话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第9章 9
萧阈望着她,目光隔黑色与她的眼睛触碰,颔首轻抿一口咖啡,苦涩渗在舌尖,眉尖小幅度起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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