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之宁欲言又止,电话铃声搅乱思绪,她接通听了几句,说:「弟弟说跟售票员说下我们就能进去了。」
「白嫖就是好啊。」黎初漾一副捡了天大便宜的财迷样,「对了,和你暧昧那弟弟谁啊?吃饭那会儿喝多记不清了。」
「高阳。」
「......」也不怕被说老牛吃嫩草。黎初漾认为薛之宁勇气可嘉,深感佩服,「不错,挺有创新精神。」
「我换个口味不行吗?」几人受阻,薛之宁叉腰,「没票还堵着?让我们有票的进去啊!蹲这儿打地鼠啊?」
黎初漾怕被揍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转回之前的话题,「挺杂食啊你,什么口味都吃得下。」
「你不杂食?」
「喝高了?」她侧目,「不知道我只好一口?」
黎初漾的口味专一:长得帅;有钱但不能比她有钱;感情经历丰富,这样才能只享受暧昧,在关系朝更亲密发展之前痛快分手。
「也是。」薛之宁说。
王霏笑,「真不知道说你——」
「说什么?」
售票员往手背戳章,黎初漾伸出手,无所谓的态度,「不重要,都一样。」
世界这么急躁,急着今天相爱,明天换人。
享受已经拥有的是件多么难的事,陶醉于另寻新欢的极轻、专注、兴奋激动又太简单。
真诚、情深意重被鄙夷叫做舔狗,浪子回头却金不换。
她被推着前行,随波逐流成为其中一朵浪花。
所以,谁都一样。
售票小哥戳章的力道有点大,她手一沉,眼帘随之压了下去。
路灯遗灭,入场印记的清冷萤光格外明显。
独特图腾下方有一行英文小字,仿佛蕴蓄了暗语。
——soon,winter hase
将逢,凛冬已至。
还挺文艺。黎初漾表情淡薄,可惜她最讨厌冬天。
演出场地在二楼,踏上最后一节阶梯,音乐、人声像烧开的水,咕隆咕隆蓄势冲破屋顶,此时演出下半场,气氛狂热,粉丝们手握应援棒,举着手机不停拍摄,几千号人硬吼出几万的气势。
「嚯,这么多人啊!」
「你以为,的人气很高的。」黎初漾脱掉大衣外套递给薛之宁。
「香死了,每次拿你衣服都捨不得撒手,」薛之宁埋头使劲嗅,「宝贝,晚上来我家睡,我要近距离感受。」
三人住同栋不同楼层,话听着怪别扭,黎初漾攥住针织衫下摆塞进牛仔裤,语气清淡:「别,我怕睡一半被你某位男友当成小三分尸丢进下水道。」
「你俩行了哈,小心点别摔了。」王霏把三人外套交给吧檯服务生託管。
她齐耳短发,茶色墨镜加大花臂挺能唬人,以肉身在人海中开闢新道路。
推推搡搡间挤到前排,所有节奏和音乐声一併消失。
观众一片譁然。
「什么情况?」
「音响坏了还是电路坏了?」
「搞毛线啊!退票!」
……
突然,音响传来低磁悦耳的男声,像烈酒中的薄荷叶,浓郁又干净。
「前后左右,手机、录影、自拍,如果你们在台上演出看到从头到尾都是这样的景象,应该也唱不下去。」
他说话懒腔慢调,无形之中具有威压。
悄无声息的一秒,高潮前须臾的阙静。
黎初漾眼角细微抽跳,缓缓抬头。
舞台通道走出来一群年轻帅气的男人,为首那位最抓眼,特别高,九头身,天生衣架子,街头风牛仔夹克,白卫衣,配饰点缀恰到好处。
而面部戴着神秘的金属骷髅头盔,微微露出的轮廓锋利深刻。
他将卫衣兜帽拽到头顶,悠闲地朝舞台中央走,和台上的成员碰拳碰肩。
台下观众激动地推搡,疯了似地尖叫。
「那是threshold?是threshold吧?」
「你瞎啊!右手腕那rapgod的刺青没看见?」
「妈的!今天票买的值了!」
「第一次看不到脸也觉得好帅啊!」
……
薛之宁王霏说这哥真装逼,黎初漾心不在焉地点头,注视着男人。
台上台下隔段距离,她站在正前方的观众席,恍惚产生被注视的错觉。
红蓝光扫射全场,麦克风在男人手上掂了掂,尾部朝上,张狂又倨傲地说:「收起手机,让我们的交流不要隔着镜头。」
「it『s a hip-hop scene,not anything else。」
「just enjoy music。」
他语速缓慢,嗓音的穿透力,似乎从台上掉下来,轻而易举击碎一切。
掐掉的音乐声骤然掀翻屋顶,dj的碟搓出火花,台下立刻燥起来呼喊threshold,一双双手越过警戒栏往台上拼命伸。
男人歪了下头,稍弓腰,卫衣抽绳晃,他迈开大步,快速碰过,轮到她停了一瞬,随后挺直腰杆,懒慢地说:「drop the beat。」
黎初漾愣住,沉浸在他随性正宗的美式发音,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她的呼吸紊乱。
男人往后退,随音浪左右挥臂,成员们抬臂「everybody,put your hands up!」,观众扯嗓子尖叫,高举手挥舞,亢奋地朝上蹦,鼓点、地板咚咚响,嗨到不行。
耳膜震颤,黎初漾一动不动,却被人浪往前推,她看着台上的男人,迟迟不能从涌动光影中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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