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梦纾仰头望去,平静地注视着它:「是我。」
他丝毫没有对未知存在的恐惧,语气中甚至还混着成功破阵的骄傲。
「竟是一条魔龙?」女声顿了半晌,「不,你只是鸠占鹊巢的灵魂。」
陆梦纾探不出声音主人的修为,隐隐觉得星星之后的人应是上界的存在,恭敬地行了个礼:「前辈,我们无意打扰您,只是先前被一条白龙强行带到这里,为寻出路才不得已打破空间。」
「你有几分本事,左右这片空间也没用了,将白龙交给我,我放你们出去。」
白若霜眼皮一抽,进了缚魂塔的东西哪里还拿得出来,如实说道:「它已被我收进缚魂塔中,恐怕没办法将它给您了。」
「此界竟有缚魂塔?罢了,也是它咎由自取。」女声说着,从星星上飘来一道橙色的光球,「这是维持空间运转的仙力,送你们了。」
说罢,光球将他们包裹,精纯的仙力迅速浸透了身体,丝丝痒意自灵脉传来,接着是难耐的巨痒,一人一龙只觉万蚁噬身,苦不堪言。
仙力虽是好东西,但他们不过金丹境的小修士,一下接下供给整座空间运转的仙力,自然不会好受。
白若霜用力咬住舌尖,想用疼痛盖过痒的折磨,血腥味在口中散开,疼到麻木都还是摆脱不了,她控制不住地流泪,呜咽着承受身体的变化。
陆梦纾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身上的鳞片片片炸起,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漆黑的身体不时有金色的流光闪烁,他觉得身上每寸皮肤都在造反,恨不能蜕了这身皮。
不知过了多久,仙力的传承终于结束,白若霜和陆梦纾虚弱地瘫倒在地,他们不知何时回到了雨林之中。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天上劫雷带着噼天盖地的架势滚滚而来,陆梦纾恢复了人身,一翻身将白若霜护在身下。
骇人的劫雷足足噼了一千零八下,噼得河水干涸、寸草不生,陨星坠落也不过如此。
劫雷痛归痛,但它是实实在在的痛,比之前接受仙力时受的噬骨痒意好多了,二人甚至觉得被雷噼是一种解脱。
而且这雷怎么噼都伤不到根本,他们起先还会运起灵力挡一挡,到了后来索性躺在地上生生受下,教那些寻着动静赶来的人看得瞠目结舌。
白若霜还抽空拿出天级羽衣盖在二人身上,遮住外泄的春光。
这场诡异的进阶持续了三天三夜,惊动了各宗大能,仙盟接到纪登达上报的情况,派足了人手候在一旁,就等着陆梦纾进阶结束将之当场抓捕。
待雷云散去,天空恢复清明,白若霜一举跃至化神后期,而陆梦纾则直接到了炼虚初期。连跨如此多阶,在修仙界可谓闻所未闻,四下无不惊嘆。
「来了不少人。」白若霜神识轻动,便能清晰地感受到方圆百里内的一切动静。
陆梦纾绘下隔音阵,轻轻抚过她的脸颊,眼中承了千言万语:「霜儿,将阴阳册给我。」
白若霜怔怔看着他,隐隐猜到他想做的事,轻轻摇了摇头。
「霜儿,这是天道给的机会,我以黑龙之身前往蛮荒之界,统御八方魔族,必能偿你所愿,换得和平盛世。」
他深深注视着珍爱的她,语气恳切,「你看外面那些人,都是来抓我的,总归这里也容不下我,让我去吧,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千愁万绪涌上心头,白若霜拿出阴阳册的阴册:「你记住这段口诀,等你和阴册结下共生契后,在界门附近念动口诀,就能穿过界门前往蛮荒之界。」
她将丁怀仁留下的口诀说了三遍,然后抓过陆梦纾的手腕,将他温暖的掌心覆上自己的颈项,「现在,挟持我出去,直接撕开空间去日月门。」
陆梦纾收好阴册,一手揽过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一手扣住她纤细的脖颈,撤下隔音阵,带着白若霜凌空而起,朗声道:「给你们三息时间后退,百丈之内不得有人,不然我让你们的救世主命绝于此!」
「按他说的做!」石一鸣高声道。
众修士早被他骤然炼虚的事震惊得无心抓捕,闻言乖乖后退。
与此同时,陆梦纾撕裂空间带着白若霜径直前往日月门,界门的位置他再熟悉不过,瞬息已至防御墙之内。
他咬破指尖,同阴册缔下共生契,天空雷鸣不断,他快速念动口诀,和阴册一道消失在界门之前。
陆梦纾最后的动作是俯身而下,轻轻抱住白若霜单薄的身躯,他在她耳边低喃:「霜儿,我永远爱你……」
直到身后的人无影无踪,白若霜都不敢回头,她怕看见他的眼睛,怕自己每个深夜梦回都会无数遍地回想起这一刻的诀别。
*
一年后。
自从陆梦纾去了蛮荒之界,石一鸣便以稳固心境为由替白若霜告了假,她成日将自己关在帷帐中,除了丹阳宗的几位长辈谁也不肯见。
宁不凡孤身去将纪登达和宋从南打了一顿,他本是新一辈中的佼佼者,对剑术的领悟超凡脱俗,能将分寸掌握得非常好,打得两人刚好有一口气在,又没办法快速恢复。
事后,他因不友爱盟友被罚禁闭六个月,实则也就是在自己的帷帐中修炼罢了。
等纪登达养得能下床了,还被自家师尊提熘着亲自上门给宁不凡道歉。他见宁不凡这禁闭关得如此舒坦,心中恨极,却又不敢得罪无为真人,只得窝囊地认下这一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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