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想了想,道:「这我倒是没注意。我一开始,就整个人都埋在缫丝里了,完全没注意旁边的人!」
傅珹歌一愣,心底咯噔一下。那么说,她也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他咯?
亏他刚刚还一个劲在下面鼓劲打气,连着握了几次拳头。敢情……人家根本就没看!
桑槿也没注意到傅珹歌的神情,想到桑梓如同大魔王一般的织锦实力,突然就想打退堂鼓了。
「阿羽,要么我们放弃吧!我们俩这水平,连普通的织娘都比不了,更别说桑梓了。蚕房咱们不扩了,日子清淡些也好。我不想输的体无完肤!」
桑槿说的溅泪,阿鸢却连连摇头:「那不行!战场一上,不成功便成仁。可以以身殉国,哪能半路当逃兵?!既然已经报名了,也参与了第一轮,那就算是爬,也要爬到最后。」
这话说的身边的傅珹歌直冒冷汗,心里冷飕飕的不是滋味。
「可以以身殉国,哪能半路当逃兵?」
阿鸢的话不觉间狠狠刺了他的心窝一刀,他眉头一皱,心头如在泣血。
可抬头一看,阿鸢和桑槿完全无事人一样地往前面走去。
「刚刚忙着比赛,都没吃到那碗燃面。」
「不过我们今天都花了好几枚铜板了,这个月上旬的买肉钱也用完了。」
「那……中旬也不买肉了?」
「下旬也不买……下下旬,吃了再说吧……」
申时,第一轮的入围名单准时被贴在了女神庙前院的布告栏。一堆织娘围着名单评头论足,之后,有欢欣鼓舞的,有失落离开的,有一如既往平静如常的,也有一匹黑马突颖而出的……
桑梓的名字依旧是第一位,可她站在布告栏前,却仿若失去了三魂七魄,目光呆滞地,矗立如同石像。
怎么可能?
桑槿自小在桑坪村长大的,入围倒也罢了。可桑羽芊呢?前些日子去探她实力时,她分明手法生疏,动作迟缓。她怎么可能击败几十位经验老到的织娘,成功入围排到了前二十?
她到底凭什么呀?
桑梓愣在原地久久驻足,目光似火。直到桑槿大大咧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才眼神冷冽地往她一侧横扫过去。
桑槿大呼:「哎呀,我们都入围了!……就是可惜,最后几名……诶,快看,阿羽,你竟然在我前面诶……」
阿鸢还没来得及说话,桑梓便在一旁冷言冷语起来,「你们在高兴什么?不过是第一轮而已。缫丝是最基础的工艺,接下来的织锦,染锦,你们能走到几时?」
她此时的态度,俨然不像那天在土屋院子那般好言好语。从她冰冷的目光中,阿鸢能感受到这个织锦花魁心中的愤懑。
阿鸢莞尔一笑,柔声道:「羽芊自知比不过花魁娘子,不过尽人事听天命,享受这个过程罢了。以后,还望可以多和花魁娘子学习。」
桑梓心情不佳,也没有答话,愤然转身离去。
桑槿看了眼她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回头对阿鸢说:「别理她!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傅珹歌也贊同道:「没错!结果并不重要!」
「不,结果当然也重要。五十两银子呢!好几间蚕房!」阿鸢激动地强调着。
傅珹歌双眼翕合,目光转到阿鸢一侧,认真凝睇着她的双眸,道:「那也没有你开心重要!」
阿鸢,桑槿闻言,皆愣在了原地。
桑槿内心暗忖:「我天,这是什么情况?!变相告白?」
阿鸢内心嘀咕:「开心能值得起五十两?那我天天开心岂不暴富??」
天空不解风情,忽而乌云又起。一阵风颳过来,把一些散落的纸鸢吹得到处乱飞。
傅珹歌打破了尴尬,笑笑说:「走吧,回镇里找个酒楼给你庆祝一下,再呆下去,又要淋雨了!」
桑槿高声笑道:「只怕你一个人淋雨吧,我出门可是带了伞呢!」
说罢,她将一把油纸伞撑了起来,将阿鸢遮住。
「你放心,我怎么可能会让阿羽淋雨,你以为我是你啊!笨!」
傅珹歌捲起下唇,一口仙气吹动自己的须刘海,话虽未出口,但从他的眼神和表情,桑槿便能翻译出来,他内心的想法是:说谁笨呢?
傅珹歌不经意瞥了一眼这把油纸伞,疑惑地问:「这把伞,你找到了?」
「当然没有!」桑槿撅撅嘴:「这是我和阿羽一起做的,原本有两把,被你弄丢了一把。这把是仅存的!所以啊,你就活该一个人淋雨咯!」说罢拉着阿鸢的手,做着鬼脸先前一步走去。
傅珹歌笑着摇了摇头,也紧跟其后,几人一同走向山下的桑榆镇。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个女人跟在桑淮背后,偶然看到了前方被人撑起的油纸伞,忽而人神一震。
「那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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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桃花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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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桑榆镇的路上,果然又下起雨来。
桑槿撑着油纸伞,将阿鸢护在伞下拼命往前跑。傅珹歌跟在后面,分明站在瓢泼的大雨中,却丝毫没有慌乱之色。闲庭信步,却仍旧紧紧跟着没有掉队。
庆祝的晚宴定在了麒麟客栈。
说是客栈,其实倒不如说是一家地道的土菜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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