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钟敲过十二点,他睁着眼睛看着床对面的山水画,脑子里有点乱。
「嗡~」手机跳了一下。他听见了,但是不想看。
「嗡~嗡~」手机还在震。他翻了个身,窝进被子里。
过了几分钟,门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接着,就是「哒哒哒~」的敲门声。
他有点不耐烦地掀开被子:「谁啊?」
「开门。」
门外的声音冷静沉着。
高弦愣了。
「你怎么来了?」
大门拉开,高弦震惊地看着门口的人。
「我爸让我来看看你死了没。」单清渊扒开他走进屋里。
果然还是顾晴。高弦无奈之余,还莫名有些惊喜。多亏了顾晴。高弦扬了扬嘴角。
「什么味儿?」单清渊皱皱眉。
「红花油,大少爷。」高弦答,「不过我没抹你就闻到了,这么厉害。」
单清渊转头睨他:「又要说我是狗鼻子是吧?」
高弦撇撇嘴:「你自己说的。」
「衣服脱了。」单清渊放下手里的包。
「什么?」高弦愣了下。
「衣服脱了。我看看都伤哪儿了。」单清渊扒拉他。
「这......不好吧。」高弦笑了,「我们孤男寡男的。」
单清渊沉默地看着他,表情像在看四羊方尊。
「咳~」高弦收了笑,自觉无趣,就伸手拉开了衣带。
睡袍下面当然还有件小小的贴身衣物,但当时高弦想的是:要是知道你要来,我就不穿了。
但单清渊明显对他那件布料甚少的贴身衣物没什么兴趣,扒着他光熘熘的身体审器型似的看了一圈。
「怎么样?看出是哪个朝代的了吗?」高弦问他。
「嗯,伤在后背,难怪你自己不抹油。」
「重要器官都没有坏的,不信你看看。」高弦面对他挺了下腰。
单清渊目光一转,没接他油嘴滑舌的话,淡定地走到一边的浴室里去洗手,「我给你后背抹一下药油,你床上趴好。」
身后的人没回答,但他出来的时候,高弦已经乖乖地在床上趴好了。
单清渊莫名松了口气。
药油的味道很沖,单清渊也没干过这事儿,一倒倒了一手,还滴了几滴到床单上。
高弦知道他不会这些,才准备开口指导两句,后背上就被「啪」的拍了一掌。
「啊!」那一掌正好拍在他受伤的位置,高弦大叫一声,伸手去抓他的腿,「我艹!你轻点儿。人都给你拍没了。」
单清渊任他抓着,手掌在他后背上开始大幅度移动。
要说刚才那一下拍得有多重,这会儿真揉起来就有多轻。高弦只感觉背后的人不是在帮他活血化瘀,而是在故意摸他。
单清渊揉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在强忍着,不禁低声问了句:「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这话问的。
要是说实话可能会打击了他的自信心。
但一颗心倒是痒痒的,跟一根狗尾巴草扫来扫去似的。
「嗯,挺好的。」高弦忍着,心里庆幸此刻自己是趴着的。
「哦,那就行。要重点吗?」单清渊问。
高弦点点头:「可以重点,把淤血揉开。」
「哦,原来是这个道理,你不早说。」
单清渊看了看掌下的皮肤,药油吸收得差不多了,于是又往手心里倒了点,慢慢地开始揉。大概是揉了一会儿找到了感觉,再加上高弦刚才说可以重一点,他于是往前倾了倾身,用掌腹用力往上推去。
「嗯~~~」高弦皱了皱眉,后背的压力又痛又舒服。
「不要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背后的声音冷冷训他。
高弦觉得他应该是离自己很近,根据他的感觉,单清渊大概是前倾着,就快趴到自己背上的姿势。
心里一阵莫名的火烧得更旺,他半侧过脸,用余光看向身后的人,揶揄道:「怎么?你们直男听我们发出这种声音也会有反应吗?」
「啪!」
「啊!」
后背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高弦闭嘴了。
两人沉默了一阵,单清渊忽然嘆了口气。
「你这又是什么风流债?」
高弦支吾着:「就是......以前睡过的一人,名字都忘了,带人来堵我。」
单清渊瞪了一眼他那顺熘的后脑勺:「你就不能消停消停?就一定要找人......」后半句他没说下去。
高弦静了一会儿,悠悠道:「男人嘛~有需要的,你懂的。」
「我不懂。」单清渊果断回答,「这个世界上没有伴侣的人多了,也不见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大家不都忍着。」
「可以忍。」高弦抬起半边肩膀,「但没必要。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玩玩,又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那你这一身是鬼打的?!」
「那这不是特例嘛~遇着神经病了呗。」
单清渊不说话,似乎在想些什么。
「夜路走多了总要遇到鬼的。你就不能找个固定的伴侣吗?」
这回换高弦不说话了。
单清渊觉得他可能是生气了,毕竟他自己的生活,他有什么权利去教育他。
「我喜欢的人......人家不要我。」高弦轻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