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干虽然为难,但只好?答应了:“谢谢爸。”
这个?“爸”她叫得?甚为艰难,毕竟她的亲生父亲下?狱病故多年,如今重拾这个?称呼,既熟悉又陌生,让人一时百感交集。
欧阳喻在桌下?摸了摸她的膝头,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无措,聊做安慰。
好?在老欧揣的是先兵后礼的主意,见窦干手下?红包,立马喜笑颜开:“你俩愿意好?好?处就行。小欧给我透露过了,你愿意搬来家?里住?”
“嗯,希望不?会打扰爸。”第二次了,窦干依然说得?别别扭扭。
欧建荣索性大手一挥,免了这恒常有之的礼数:“改口费嘛,倒也未必是要求你改口喊我爸,随小欧喊我一声老欧就得?了。改口的关键在于你意识上的转变,把我们当自家?人,那?些虚礼我不?在意,你也没必要放心上。”
心头仿若被一汪温泉的泉眼冲击着,窦干无法言明这种被长辈关怀、爱护,乃至宽恕的暖意。
做人女?儿的自觉,她丧失了许久,却在欧建荣的身上重温。
胸腔充溢着,有一股流泪的冲动逼近她的眼眶,却有一颗大脑袋适时地拱上她的肩头。
窦干咬了咬唇,低头看向?沖她软萌撒娇的欧阳喻。
“不?行哦,你要是喊爸,老欧一定会嫌我没大没小。还是跟着我一起叫,妻唱妇随。”
“谁跟你妻啊妇的。”
某人无所表示,她也不?能平白让人占了便宜。
但好?歹称呼这件事就这么一笔带过了,窦干知道,他们所做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宽心。
……县诸傅
饭后来点酒,活到九十九。
当老欧信誓旦旦说出这句顺口熘时,被欧阳喻狠狠驳斥。
恍然间竟不?知究竟谁才是不?乖的小孩,谁才是严厉的家?长。
不?能如愿的老欧立马长吁短嘆起来:“生个?女?儿难道就是为了和我作对的吗?连喝两口小酒,都不?能同意,太残忍了!”
“我同意,您老的肝也得?同意啊。你现在敞开了喝,之后有的是残忍的事要发?生。疼的时候千万自己忍着,别来叫我。”欧阳喻眯着眼睛恐吓他。
越是年纪往上爬,越是畏惧生病,老欧一听果然还是老实了。
但他转了转眼珠,又退而求其?次地开了酒给窦干和欧阳喻喝。
“你这是哪出啊?”欧阳喻不?解其?意。
欧建荣忍痛劝酒:“你们喝,我也好?闻着点味儿。”
欧窦二人对视一眼,老伙计怪可怜的,姑且满足他这一点点小心愿吧。
第88章 求婚
说起来, 欧阳喻高中犯浑那会儿就开始沾酒了,酒量自然不错,但她却?没怎么见过窦干喝酒。
她微微前倾, 凑近窦干, 与之咬耳朵:“你要是不能喝, 我一个人来就行。”
窦干不以为然,给自己满上一杯,看动作还挺娴熟:“没事, 今天开心, 该喝两杯的。”
欧阳喻遂放下?心来, 毕竟都?是成年?人了, 即使窦医生的工作风格少有应酬推杯换盏的机会, 但酒量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
窦干倒完自己的, 也给欧阳喻添了一杯,上好?的干红葡萄酒, 已经醒发过了,酒香醇厚。
两人朗笑碰杯, 发出清泠泠的声?响。
老?欧惆怅地托着腮帮子?, 抱憾不能亲自下?场,痛饮三百杯。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小豆芽,小孩子?讨厌酒味, 总觉得闻起来臭臭的,特别?刺鼻。
酒过三巡, 欧阳喻稍稍有些脸热, 而?窦干这边却?已经精力不支, 一头栽倒在餐桌上。
这对于向来板正言行的窦医生而?言,实在是失态, 但这方世界天旋地转,她无力再去抵抗什么。
欧阳喻摇了摇头,将醉醺醺的人儿兜回自己怀里,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叮咛迷濛着目光的小醉猫:“也就喝了两杯,怎么醉成这样?”
窦干趴在她的胸口,蹭了一下?又一下?,直把人蹭得火烧小腹,才大发慈悲地搭了话茬:“你?没听过这句话吗?高兴的时候容易喝醉!”
这……
小醉猫口中吐出的醉言醉语居然还?真有几分道理,要不怎么说酒入愁肠愁更愁,越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想痛快买醉,却?总是越喝越清醒。
老?欧抱着小豆芽在对面咂巴着嘴。酒虫勾人,尤其是看到酒液入喉,让矜持稳重的窦医生也可以无所顾忌地扑在女儿怀里展现亲密。酒能助胆,这也正是老?欧常常沉醉其中的原因。
欧阳喻还?在那儿耐心地抚揉窦干的太阳穴:“头晕不晕?会不会想吐?”
“没事,我酒品好?着呢,不会乱吐,不会弄脏地板。”窦干脸蛋酡红,但思路依然畅通有序。
欧阳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在意的是地板么?我是怕你?不舒服!”
“没有啊,我现在很舒服,特别?舒服!就好?像心肌梗塞了好?几年?,现在忽然打通了。”没成想喝了酒的窦干如?此娇憨可爱,还?会乐不可支地捂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