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干, 她……
她居然哭了……
每一次龃龉, 即使最后闹到分手, 窦干也从未掉过一颗眼?泪。她若称自己是这世上最能忍住情绪的人?,没有第二个敢与她争锋。
今天她却哭了, 任由泪水混合着?雨水无处凭依地往下淌……
欧阳喻心跳一促一促的,一手仍然抓扣着?窦干的肩膀,一手轻轻抚上她的眼?角,倾尽所有温柔地劝慰她:“别哭,这是误会。”
“误会?你已经答应夏小姐同她交往。”窦干强撑着?混沌的嗓音冷笑?起?来,“现在又来纠缠我么,你好样的!无论来之前我打算说什么,从今往后再也不想说出口。”
见欧阳喻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却仍然不肯松开对她的钳制,窦干攒着?眉心再次强调:“我们结束了!你继续这样,我会告诉夏小姐。”
“窦干,你把前提搞错了。我答应夏书茵的不是交往,而是退回朋友关系,不再把对方视为相亲对象。”欧阳喻从窦干的炸毛言论里?已经理?清前因后果。
想必是老欧他们通风报信说夏书茵有重?要的事要跟她讲,窦干自然而然就?产生了误会,以为夏书茵要趁着?她生日的机会向她正式表白。
尽管欧阳喻也没资格说什么,她自己才是头一个误会的人?,她也没想到夏书茵会做出如此释然的选择。
没有交往……
没有交往……
仿佛丧失了五感,窦干一时忘记如何反应,雨点扑簌簌地落下,谁也没有去拾雨伞,做出了偶像剧一般不合常理?的行径。
欧阳喻上前一步,扶着?窦干的后脑勺,稍一卷带,将她轻轻扣入怀中?。
压抑的鼻音闷在她的肩窝,欧阳喻的心也跟着?湿成一片,在雨水中?失了温的嘴唇轻轻凑到她耳边,道出原委——
名为“鱼相悦”的日式餐馆之中?,靠里?的位置上,欧阳喻和夏书茵各怀心思地面对面坐着?。
夏书茵神情放松,欧阳喻则浑身紧绷。
“喝酒还是吃菜?”
“不用了,我看你吃就?好。”
“嗯?”
“咳咳,我是说,先不吃了,我有重?要的事。”
夏书茵夹了一块蒲烧鳗鱼,轻咬一口细细咀嚼,然后抬眉低笑?:“我也有重?要的事,不如由我先讲?”
“不、不行!”欧阳喻双手攥紧膝盖,显得?如坐针毡,她不大?擅长处理?这样的场面,但此刻又不得?不摆明态度,“还是我先说。”
“是我先在电话里?说有重?要的事。”
“这种事还有先来后到的说法么?我觉得?我的事更重?要,应该我先说。”
如此来回拉锯,搁这儿推拉半天,一点进展都没有。
夏书茵摇头嘆息,放下筷子指出其?中?的关键所在:“你又怎知我想说的与你想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诶??
欧阳喻错愕地张了张嘴,半晌才找回声音:“你不是想问我,要不要和你交往吗?”
夏书茵噗嗤一笑?:“我就?知道你想歪了,所以才这么紧张地要堵住我的嘴。”
不是要交往,那么反过来的意思确实跟她不谋而合。领悟过来的欧阳喻尴尬地搔了搔脑后的发茬,还要给自己小小地辩解一下:“你那么郑重?其?事的样子,我闹乌龙也不奇怪吧。”
夏书茵端着?酒瓶,微微垂眸:“当然要慎重?,毕竟当初你向我坦诚现状,我却仍坚持想和你发展。有始有终,我提出的,就?该由我来结束。”
欧阳喻凝视着?她:“虽然这句话你一定没那么想听?。你是个很好的女孩,祝你找到自己的幸福。”
“明知我不想听?,你还非要说出来给我添堵。”夏书茵一边嗔怪,一边满上一盏酒,“我是个好女孩,你却不选择我,岂不更加可悲?”
“别喝啦,借酒消愁愁更愁。”
“你真脸大?,谁为你愁了,这叫释怀之酒。”
“那只?喝一口意思意思就?好了。”
夏书茵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你知道么?我上次在医院做胃镜碰到你的前女友了。窦医生是吧?冷冷清清的一个人?。”
“唔,你去儿科医院做胃镜?”欧阳喻关注的点很奇怪。
夏书茵表现得?十分吃惊:“什么?她是儿科医生?”
欧阳喻点了点头。
夏书茵托着?下巴,连说了三个“难怪”,想明白了其?中?的一些缘由:“难怪她嘱咐我回家休息和多吃瓜果馒头时,好像在哄闹别扭的小孩儿一样。”
欧阳喻听?了捂嘴偷笑?,那样的场景光是想像,就?让人?觉得?妙趣横生。
“所以说你要遵循医嘱。”欧阳喻沖那杯万恶的酒浆努了努嘴。
“真是服了你们了,平白这么关心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