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清嗓,接下电话。
叶漫舟:「什么事?」
游承静:「刚忘了跟你说,回去帮我向阿姨问好。」
叶漫舟:「阿姨?」
游承静:「她两次送我礼,我都没谢谢她。」
叶漫舟瞬间触动,一颗苹果一盒鱼油,别有用心的薄礼惦记到现在,看他的小心上人多善良礼貌。
他低头看表格,触目惊心的数据,数以万计的黑评......怎么能忍心有人抹黑这么好一个人?
叶漫舟停了许久,「这个忙,帮不了你。」
游承静问:「为什么?」
叶漫舟答:「亲口的道谢更有诚意,等你上门那天,自己跟她说。」
游承静害臊,「得了吧,你敢领个大男人上门,我指定被轰出去。」
叶漫舟道:「谁敢轰你出去?我妈送你这些,态度还不明白?」
游承静反问:「你爸呢?」
叶漫舟顿了顿,捏紧平板。
「他不会的。」
八字没一撇呢,就在这谈见家长的事了。游承静感觉气血上涌,「没事,挂了。」
叶漫舟叫住:「等下。」
他停住。
叶漫舟轻声:「谢谢静静宝送出的香吻,嘴很甜,人更甜,就是希望下次别跑那么快,不然不方便回礼。」
游承静挂断,倒在后座平复心情。车载音乐响起,张学友深情献唱: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让风痴笑我不能拒绝......
车窗摇下一截,游承静任风沖刷那张通红的脸,一边痴笑,一边不能拒绝。
程文宇开着车,看一眼后视镜里迷糊得靠在车窗的人:「哥,你怎么了?」
「有点晕。」
「晕车么?」
「可能是低血糖。」
「又低血糖了?哥平常要多吃点甜的啊。」
游承静嗯一声,晕头转向地想,今天就不了,可算甜够了。
杂志社邀请了drop全团做主题专访,团队每个人轮流接受採访,游承静工作完,闲来无事,在休息室掏出一只毛线球,绕起手指,开始穿针引线。
李明望正在採访。洪礼清化完妆一回来,眼看沙发上人,翘着二郎腿哼着曲儿,微启的窗缝蹿进一股倒春的寒风,一缕缕化在眸里,竟都温柔好几度。
他和后头的朱穆空对视一眼,刚成年的小孩玩心重,踮脚靠近,蓦地拍他一下,游承静冷不防受了惊,钢针一下戳破指头,冒出蝇头血滴。
朱穆空见状,好似闯了弥天大祸,九十度鞠躬带道歉,手忙脚乱递创可贴给他包扎,游承静摆手无碍,露出个原谅一切的笑脸。
那边叫到朱穆空,他讪讪告退。游承静接着低头,穿线。看着不受丝毫影响,心情倍儿好。
洪礼清边喝咖啡边琢磨,从那一副含春的眉眼品出些许答案,熘达到人跟前。
他问:「有情况了?」
游承静头也不抬,「嗯哼?」
洪礼清眯眼,「是么?」
游承静装蒜:「是什么啊?」
洪礼清不吃这套,「围巾给谁织的?」
游承静说:「给狗。」
洪礼清捋着下头一截,虎口比划,五个手掌长,嚯一声,「五尺围巾,给你家狗。」
游承静嘴硬:「谁说围巾?我当被盖。」
洪礼清嗯声,「马上入夏了,雪橇犬也开始盖被了,讲究。」
钢针互碰,窸窣轻响,游承静不吭气,边勾毛线,边勾嘴角。
洪礼清看得心里清,啧啧称奇,「你小子,半年前的态度还是老鼠见着猫,为了躲人在公司办公室一哭二闹三上吊,现在又开始上赶着,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一下提及敏感词彙,「谁上赶着了?」游承静瞪眼,夺过来那截,「少打听我们gay的事,我自有分寸。」
洪礼清会意笑,靠在沙发:「行,真是出息了,当初巴结我给你汇报战况,现在你在这给我隐瞒军情。」
不就劳烦他盯个人,功劳比天大了。他笑:「哪有什么军情?我家大队长日理万机,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我值当给你汇报?」
正振振有词,抬眼向对方,突然想起唐璃的事,冷汗一冒。
洪礼清跟他眨眼:「到底是鸡毛蒜皮没得报,还是打情骂俏太嫌臊?」
游承静却没兴致说俏皮话了,心不在焉地织几下,左右一看,正好这会四下无人,好不容易的独处机会。
他思来想去,把毛线收回,杵到他对面。
洪礼清看着他突然正襟危坐,「怎么?」
游承静犹豫道:「有个事,我纠结好久了,还是想跟你说一声。」
洪礼清看他一会,正色:「承静,我知道你不容易,但你最近正在风口浪尖,出柜这事真不能急。」
游承静面红耳赤,「你说什么呢?不是这个,我想说你的事,也不是,是她的事,也不是,确实是你的事......」
洪礼清迷糊了,「什么我的你的他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唐璃姐的事!」
洪礼清一愣,哦一声。在沙发喝口咖啡,淡淡:「她什么事。」
游承静斟酌用语,省去看见仇旗的细节,向他一一复述来龙去脉。告知的过程,洪礼清把咖啡放在桌面,缓慢坐直身体。
他问:「多久前发现?」
游承静道:「就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