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此刻都面色铁青,像是被文武百官孤立一般。
龙椅上的钟徒明气得站起,怒指向众人,喝道:「我堂堂大梁竟无一人敢迎战吗?!」
他骤然扭头看向另一边,喝道:「徐老?将军!」
只见人群之中一白发老?翁走出人群,跪下就喊道:「陛下,不是臣不肯,实?在是年岁太大,连骑马射箭的能力都没有?,哪能随太子殿下出征啊!」
徐老?将军是先皇时期就提拔的老?臣,当?年未跟随大众择主,一直保持中立的态度,这才侥幸保留官职,好端端地留在朝廷
如今岁数大了,平常连主动开口都少,一般都游离在朝廷之外,确实?是像无力跟随的样子。
他跪趴在琉璃地砖上,大一号的朝服显得他身?材苍老?瘦削,几?乎可以用枯瘦如柴来形容。
站在他旁边的老?将低着脑袋,强压下要翻白眼的冲动,这老?傢伙这两天的头发还没那么白呢,不知道寻了什么办法,一晚上就白得彻底,还装脚步虚浮,前回和自己比赛骑马的人不知是谁。
「那你孙子……」钟徒明深吸一口气,当?然没指望这老?头骑马上阵。
徐老?将军立马重重磕头,声音竟带着泣声,嚎道:「我可怜的锴儿啊,前两日他心中烦闷,便跑去马球场发泄,结果被人打破了脑袋,血流了一地。」
不愧是历经两代?皇帝的老?臣,竟哭出了眼泪,与瘦弱模样相?称,简直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那天杀的傢伙,给我锴儿的脑袋砸出那么大一个洞啊,就算以后?好了,也带着一辈子的疤,他都未成亲就破相?了,以后?哪家姑娘能看得上他啊!」
老?者气得锤地哭嚎。
钟徒明张了张嘴,只能将视线挪向另一边,问道:「张老?将军你的孙儿呢?」
这下连他本人都不问了,省去了一个被拒绝的流程。
刚刚还在吐槽的老?者立马跪下,大喊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我孙儿不是故意的,只是那小子态度恶劣,开口闭口都嚣张至极,我孙儿才被激怒的。」
钟徒明越听越糊涂,说:「朕是问你孙儿能否跟随太子,老?将军说这些做什么?」
张老?将军茫然抬起头,啊了一声,然后?说:「陛下不是要怪罪他吗?他、他就是那个将徐锴的头打破的那个人啊……」
他立马正色,又道:「陛下放心,为了给徐家交代?,老?臣亲自动手,罚了他三十军棍,这逆孙起码一不了地,更别想出门胡来了。」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三十军棍是什么概念?
即便身?强体壮者,十军棍下去,也得皮开肉绽,二十军棍能把人打晕又打醒,甚至大腿骨都会?被打断开,三十军棍,那是抱着弄死对方的心啊!
大殿内鸦雀无声,只剩下中间两个老?人在说话?。
「三十军棍又如何?!我家锴儿都破相?了!」
「那我家孙儿还可能变瘸子呢,我都做到?这种地步了,徐老?匹夫你还纠缠不放是不是?!」
这两个加起来快一百五的老?人,人还跪着,手就已经掐到?对方衣服上,要不是顾及着上头的人,估计早已打起来。
钟徒明听得眼皮直跳,挥了挥手,只能说:「行了行了,有?什么事?你们私下解决,别在这儿闹。」
这两人才松手,各自愤愤冷哼一声,退回原本的位置。
钟徒明又看向更远处:「忠武将军……」
台阶下无人走出。
旁边的太监低声提醒道:「陛下,杨将军染疾,前天就告病在家了,说是咳出血来了,喝药也抑制不住。」
钟徒明面色越发冷森,怎么不明白这些人的意思,他又冒出一个:「梁家呢?」
这次是一个文臣走出,说:「陛下,梁迁两兄弟已被您赶去驻守城门了。」
钟徒明扯了扯嘴,再问:阮鹤、李时归呢?」
「两位游骑将军从归来之后?就一直告病,说是之前受了重伤,如今只能待在家中、卧床养伤。」
跪在台阶下的钟觉仁猛的站起身?,转身?就大骂道:你们是要反了吗?!个个都有?事?,个个都不肯跟随吾上战场是吧!」
他气得脸通红,怒目圆瞪,又吼道:「如今楚国气势汹汹,你们却为了一己私慾,当?起了缩头乌龟,你们对得起大梁吗?对得起陛下吗?!」
钟徒明也怒极,指向大殿,骂道:「好好好,没一个能去是吧?!」
「那你们就都别去,留在朝廷上也无用,该辞官的辞官,别拖着老?弱病残的身?子站在这里,省的到?时候大楚打来,还得和朕一起受罪!」
众朝城顿时跪下,齐刷刷大喊道:「陛下慎言!」
他们重重磕下头,反覆喊:」陛下息怒!」
可依旧无人主动站出请战。
在这个闷热至极的夏日早晨,钟徒明、钟觉仁父子被气得半死,却又无处发泄,直到?退朝时,仍在书房摔砸东西。
书房中满地狼藉,处处都是破碎的瓷片、凌乱的书籍、摔远的毛笔。
屋外的太监听得胆颤,丝毫不敢进去触霉头,更别说已经跪在地上的宫女,端着的茶水已经冷完。
直到?半个时辰后?,钟徒明才缓过?来,靠坐在椅子上,冷冷冒出一句:「钟觉予最近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