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断截莫比乌斯之阵所呈示的线团之中,那位冥冥间操弄众生命运的存在不知花费了多少时间,用上了多少的小心精细,方才在张十梦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缠绕牵引上她的命运因果。
像刚刚莫离那般粗暴地拨弄,探查,甚至几乎因为沉醉于安心与甜蜜去主动接近张十梦的所在,那不会触动张十梦的灵觉反倒奇怪。
再怎样也已是半神存在,仅仅因为命运被拨弄,因为莫离的稍稍贴近,张十梦的灵觉便已经足以清晰认知出动手之人的身份与位置。
这让她无比慌张。
莫离就在她不远处,拒绝接通她的联繫,无视她的信息,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灵觉的刺痛甚至让张十梦头皮发麻,嵴骨冰寒。
她感觉只要再慢一点点,自己便会失去一切。
这是连当初贤者之石爆发时也未曾有过的大恐怖。
随着这股刺痛灵魂的惊慌惶恐达到顶峰,一阵宛若小太阳一般的金光自头顶爆射而出,穿透蹭蹭墙壁,晃得张十梦错愕当场。
“莫离!”
张十梦大吼一声,再顾不得其它。仗着【真理】在超凡之心道途所塑造的金身,硬生生撞碎白城的层层地板墙壁,直接撞进塔楼顶层的空间。
房间中残破着断截莫比乌斯之阵,缕缕青烟散发着焦糊的气味。
唯独少了莫离的身影。
张十梦的眼眸渐渐放大,她认出了此地的阵法,也想起了其代表的意义。
想要布置出这样的大法阵,哪怕不算那些布阵所需的珍贵材料,单就刻画时间来讲也不可能是梦凰军返回之后才开始制作的。
显然早在很久之前,莫离便已经开始在她所不知情的情况下,准备这件事情。
而借用一般学生并不能随便使用的门书内城布置,自然也不可能瞒过校方。
因此芷鹭老师多半也是她的同谋,在知情的情况下帮助莫离对自己隐瞒了一切准备。
有什么能让自己最为信赖,甚至可以说是依赖的两个人,联起手来欺瞒自己呢?
要说她们在密谋对自己不利,张十梦是打死也不信的。
那么剩下的可能就只有,她们在密谋某件对自己有益,但自己绝对不会接受的事情。
比如说……为了她而自我牺牲什么的?
芷鹭老师选择赴死,或许并非仅仅是一时不察受到污染这么简单。她有可能早已经有所觉悟。
更可怕的是,与之合谋的莫离,是否有可能也已经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冥冥中仿若真的心有灵犀,不过一瞬之间,她完全明白了莫离的所思所想,所请所愿。
深吸一口气,张十梦双眸金光爆射,飞快地扫视着残破的断截莫比乌斯之阵所留存的一切痕迹。
驯养之书的大部分内容,张十梦已经完整记忆在脑海中,虽然对于这种从未打算使用过的禁忌大阵没有太多详细思考,但也终究是记得的。
几乎眨眼之间,她便发现了唯一一条仍旧“一息尚存”的水滴鱼灵魂体。
那是为阵法的传送功能引导并储存坐标的方位。
这让张十梦本已有些心灰意冷的绝望心情,产生了一丝悸动。
选择驯养之书上自己了解的法阵,触碰自己的命运,最后又留下了坐标。
很难相信这一切仅仅只是巧合而已。
莫离啊……果然还是不忍这样不辞而别,独留她一人在这人间的吧?
万年的孤独,她终究才是这世间最懂孤独恐怖之人。
等着我!红楼薯院
……
拐过两道转角,莫离便看到世界树投影主根上那特有的点点光斑。
在微光视觉加强的意象辅助下,她基本清晰地将核心的祭坛尽收眼底。
作为世上最大反派势力的老巢,这里怎么说都有些寂静过头了。
一如芷鹭老师榨取的超凡者噩梦所示,这里还保持着大团长取走虫之圣典时的模样,仿佛已经人去楼空。
但莫离并不会这么认为,因为是命运与因果将她引来此地。
那破灭现实的庞大阴谋,正在此处酝酿发酵。
就像水滴鱼的梦中记忆一样,莫离踏着与大团长同样的步伐,左顾右盼,瞻前顾后,却又坚定不移地朝着祭坛走去。
就在踏上祭坛之前一步,莫离突然驻足,抬头朝着头顶的根须主干望去。
她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厚重的泥土,穿透了一树一城的庞大根茎,顺着神树那独特的纹缕游走,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这一望,就是整整一分钟,一动不动。
“你在看什么?”像是比耐心失败了一样,声音自莫离背后不远处响起。
她收回视线,微微侧头,看到一只油毛锃亮,似有眼疾,姑且还算在正常尺寸的纯黑大猫迈着优雅的猫步从黑暗中走出。
“你是……黑猫?”莫离并不认识这口吐人言的生灵。只是想起张十梦所谈及她儿时的回忆,便试探着开口问道。
“曾经陪伴在张十梦身边的黑猫,是我的导师,”大猫优雅地鞠了一躬:“你可以叫我盲眼女士。”
“百目真实的幕后掌舵人,原来如此……”莫离喃喃自语:“没猜错的话,这里便是留给十梦的陷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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