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在希尔达小姐不肯露面时就已经有些惊慌失措的阁下,见到她如今只留下这副遗蜕的模样,肯定会惊讶到失态才正常哦……”
一瞬间, 因蒂赛斯维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但只是片刻,便本能般加以收敛,随即目光犀利起来:“作为万神殿的特使, 我并不认识自己有义务向祭司殿下解释自己的情绪问题。
反倒是祭司殿下, 是否有必要向我解释一下……既然预料到在下有可能受到惊吓, 还故意捉弄在下的理由吗?”
兵弒女祭司虽然身材娇小, 又似乎从没有人见过她真正的样貌,但无论如何也没有年轻到会对万神殿使者恶作剧的年纪。
反常的态度, 让因蒂赛斯维心中不好的预感再度加深。
“想要我解释?这倒也没什么问题, 反正我原本就打算说清楚的, ”女祭司不疾不徐地浅笑道:
“我所展现出的‘恶意’, 并非针对万神殿神使因蒂赛斯维, 而是针对您。”
“荒谬!”
因蒂赛斯维缓缓横向移动, 绕过盛放【树汁精华】的水塘,双脚在密密麻麻的【时之果】投影中穿行。
直到后背坚实地抵在树洞内壁上, 才稍稍放下心来,夸张地吼叫道:“难不成你想说, 我是冒牌的因蒂赛斯维不成?”
“我都说得这么清楚了, 还是不行吗?”女祭司暗自嘆气, 似乎并不是在与因蒂赛斯维交谈一样:
“因蒂赛斯维这人啊, 虽然性格咋咋呼呼,又没什么主见,还是个没有天赋的凡人……可毕竟是当下万神殿话语权最大的诈策圣堂大团长的独子。
怎么说呢……如果真有什么人想要在神国搅风搅雨,这样一个角色,无论是利诱策反,还是控制威胁,甚至于取而代之……恐怕都是最适合下手的对象。
考虑到这一点,我们兵弒神殿早在十几年前因蒂赛斯维成年的时候,就开始对他保持着适度的关注了。”
克里特神国内部教派林立共和,对外却只会发出万神殿一个声音,这导致神树之上诸店的事情对外其实相当隐秘。
再加上不断有旧神殒没,新神诞生,抑或凡人教派兴趣衰亡,导致交战万载,作为宿敌的玛洛帝国甚至连万神殿究竟有那些殿都摸不清楚。
不过诈策圣堂得势的事情,外界还是多少有些耳闻的。
诈策曾是古神一员,中等神力,尊号【智慧贵公子】。在禁忌时代的神战中,并不显山露水,也少有事迹被凡人了解。
但在外界意志遭受隔绝,古神大多殒没或神隐的凡人时代,信仰诈策的势力却逐渐兴盛起来,并一步步走到万神殿最大话语权的今天。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位存在是真的会回应信徒的祈祷,降下神罚或奇蹟,不断彰显自身存在感的。
刨去那些微弱神力的阿猫阿狗,类似诈策所展现的这般神迹,除祂之外已经数千年不曾有记载在现实界出现过了。
虽然除了自身圣堂高层外没人知道这位智慧神是如何做到的,但如果不去顾忌当下被隔绝在外的外界意志与有可能并没有死干净的古神;
单以诈策所展现出的神迹,即便自称为唯一神恐怕都没人能反驳什么。
这样的情况下,通过数千年布局一步步稳稳抢下万神殿第一把交椅,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考虑到这层关系,兵弒女祭司对诈策圣堂大团长独子的谍报关注,也显得理所当然起来。
因为此,她现在才会在如此隐秘的角落,心平气和地诉说着可怕的事情:
“根据我方的记述,原本的因蒂赛斯维公子才能下下,却有着一种不服输……或者说热衷于张扬炫耀的显眼性情。
但从十二年前开始,他变得低调起来。不是出城远行,就是几个月几个月躲在自己的行宫中闭门谢客。
原本一无是处的能力,也似乎‘慢慢’成长了一些,得到了诈策圣堂的重用。
因为只是从一无是处变得中庸可用的程度,在万神殿大多数势力眼中并没引起什么注意。
对于这件事情,倒是我方由于一直持续着监视,所以始终保有相对完整的记录。
令人在意的是,在因蒂赛斯维公子性格改变前的一整年里,他从未离开过神树的范围……”
“所以兵弒神殿的意思是,有来自万神殿其他教会的势力,实际控制并改变了我,以图藉由我达成影响控制诈策圣堂的目的?”因蒂赛斯维语气轻蔑。
“不,兵弒神殿的……应该说我的结论是,神树遭受外界力量渗透,已经……或者极有可能从一开始就并未完全在万神殿控制之下。”
女祭司说话的时候,一双秀目炯炯有神地盯向因蒂赛斯维。
这似乎是两人见面之后,她第一次把目光郑重落在对方脸上。
“那我就不太明白了……”面对着女祭司咄咄逼人,仿佛能够看透灵魂的目光,因蒂赛斯维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倒发出了令人胆寒的桀桀冷笑:
“既然殿下对我的事情那么清楚,又是怎么才能想到,帮第一巫女大人完成往生仪式之后才向在下摊牌的呢?
毕竟,据我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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