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梦境动机是把我引诱到特定的地点,如果顺利,顺便刺杀我,”张十梦不紧不慢地分析道,始终盯着怪猫的那些眼睛:
“为了达成这一目的,你不惜以真实存在的遗蹟作为这场噩梦【现实映射】的部分。
因为如此,梦境的【情感映射】,那些看似致命实际上却对我毫无影响的毒虫与【诡异】全部都只是饵料罢了。
而你的弱点,破绽,以及恐惧,这场噩梦的【欲望映射】,是你始终在担忧着被我识破你真正的目的。
之所以在我说出刚才的判断之后,梦境依然没有发生变化,是因为我打破的逻辑并非你所担忧的核心。
让我猜猜,你所恐惧的究竟是什么?
这座我的确感兴趣,并一定要去探索一番的遗蹟,并不在阿斯加德酋邦,而在克里特神国边境。
你真正的目的是想让我改变前往交战前线的计划,远离你谋划多年的阴谋,去现实中的翅寒寺浪费时间寻找答案。
我猜的对吗?盲眼女士?”
张十梦对自己的判断有着相当的把握,因为她太过熟悉寒翅佛母的边缘牢狱。
阿斯加德的僧人们有着独特的美学认知,他们雕琢的佛像与浮雕很容易辨认出来。
而此地的人工痕迹,则更加古老,更加简朴而实用主义。
张十梦的记忆中,只在一处见到过类似的雕刻风格——那是门书学院地下的古代鍊金实验室遗蹟。
毋庸置疑,塑梦人藉助这个真实存在的遗蹟,故意营造出阿斯加德酋邦的假象。
目前最不想让她出现在边境搅局的,恐怕不是发动侵略的克里特神国圣骑士们,而是传闻中在背后操控着百目真实的盲眼女士。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张十梦先前捲入门书地下室圣典争夺的事情中,完全是一场偶然。
无论她在事情里扮演了多么重要的角色,获得虫之圣典的百目真实也没有道理因为这个意外元素而改变自己谋划了几十年甚至更久的图谋。
所以比起杀死自己,此刻更想要调虎离山,阻止搞事能力骇人的她抵达两国交战的边境,有着如此意愿的幕后人想想就知道是谁了。
不得不说,盲眼女士一环扣一环的阴谋布局的确曾经让不少强大的对手饮恨吃瘪。
但在张十梦面前,这些诡计无疑都是暴露自身“破绽”的画蛇添足。
假若对方弄出一个没有浮雕,没有僧人,没有黑猫,只是单纯难以突破逃离的噩梦,或许还能给张十梦带来一点麻烦,延误她两三天的时间。
但现在这种行为,在张十梦眼中简直是瞌睡来送枕头,为她原本并不清晰的目的地指明了方向。
果不其然,根本没有任何狡辩的余地,被戳中“破绽”的噩梦自行给出了最清晰的反应。
随着张十梦的剖析,整个穹顶洞窟像是被撕去了一层塑料薄膜。充满乖离感的假象溃散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扭曲骇人的真实。
匍匐在石壁前雕刻的,不再是沉默而坚毅赴死的高僧,而是一个个身体畸形,样貌极度扭曲的半虫人。
张十梦在课本上见过类似的照片,那是虫之道途的超凡者,在理智彻底崩溃后发生的不可逆转的变异,也是所有百目真实信徒的最终归宿。
半虫人所朝拜的也不是马泽布达的巨像,而是从洞窟穹顶垂下的,巨大根须的一部分。
他们在石壁上雕刻的亦不是一位位跪伏的僧侣,而是众多身穿古代鍊金术师长袍的古老信徒……
不,他们并非在雕刻,而是在使用自身的酸液与污浊去磨削破坏原本的石刻。
这无疑是一个足以颠覆神秘历史的发现。
在门书的历史课本上,超人时代的超凡者使用古典鍊金术探索【神秘】,成为古典鍊金术师。
这些先人留下了包括足以灭世的贤者之石以及传承至今的人造人一族,却在三万年前突然消失。
而在那之后,才是凡人信仰古神的神话时代。
张十梦曾经在学校地下遗蹟的虚影中见过真正的古典鍊金师,曾经在叶家鑫的记忆中看到过现实中的翅寒寺,也曾经数次出入过寒翅佛母遭受囚禁的神国。
点点滴滴的经历汇聚,让她有了如今的眼界与判断。可以从这能够把门书教授都轻易矇骗过去的梦境中,揭开掩饰在伪装之下的真相。
所有这些显然并不是梦主人想要张十梦看到的场景,而是由于她的“破绽”被张十梦一语道破,在潜意识中被迫呈现出的真实景象。
张十梦所料不错,她所身处的并非简单的某人的精神堡垒,而是百目真实集合教众共同施展的一场仪式。
不过她并未因此而小看了盲眼女士。
对方屡次画蛇添足被她识破,更多只是相性问题,是张十梦的思维方式与个人经历导致她更容易看穿这种故弄玄虚欲擒故纵的阴谋。
事实上,她十分清楚盲眼女士的棘手。
别的不说,单就集合如此数量的百目信徒为己用这一点,张十梦便清楚自己绝对做不到。
作为世界上影响力最大的邪恶密教,百目真实的组织构架十分独特。它的内部在至高意志百眼蛾美尼欧斯之下,并没有任何上下级服从关系。
每一个教徒,每一个疯子,每一个盟主恩赐踏上虫之道途的超凡者,全部都是平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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