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十梦抬手挥舞冰锥,树下逐韶的身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又好像早就料到张十梦的选择一样,笑得愉悦而俏皮。
接着,化作泡沫,随着周围的景物彻底消散在时光流中。
张十梦不断挥舞冰锥,这件宝物也一次次随着突破的时空变得锈迹斑斑。而每一次挥舞,便会有一间灰暗的洁白梦孤儿院呈现。
这些孤儿院的大院中有些空空荡荡,有些徘徊着四处游荡的【诡异】怪物,还有一些,会有一个茫然无错的小姑娘被困在其中。
小九。
每当发现小九,张十梦就会冲过去将她一把拉走。时空不断被戳破,越来越多的小九聚合起来,身形显得凝实而开始富有色彩。
洁白梦孤儿院,这是张十梦与小九共同锚定的梦境空间,她把这里当做节点,一次次归拢被四十四剥离的小九人格,同时一步步抢夺对人造噩梦的控制。
对于小九而言,这是张十梦今天进行催眠疗法原本的目的。而对张十梦而言,这是治疗小九与抢夺封印锚定的一箭双鵰之计。
随着张十梦牵着的小九逐渐完整,洁白梦的白楼与小院也在时光之中变得越来越模糊,出现得越来越少。
取而代之,大量的门书学院校园环境突兀地融合进来。
小九的人格回归本体,四十四动过手脚的人造梦境便也随之一片片崩塌。张十梦的精神堡垒随之补上……
如此一来,在马泽布达绝望的嘶吼啼鸣声中,破碎的封印逐渐被填补完整。
身为强大的超凡者,张十梦的精神堡垒何其稳固?哪是早已被时光沖刷濒临破灭的古寺老僧,或是被四十四人为操纵的小九可以比拟?
马泽布达似乎意识到即将获得的自由就要失之交臂,却在时间逆流中根本无能为力,只能不断嘶吼,试图通过自己微弱的神性摧毁搅动时光者那人类脆弱的理智。
邪神的啼鸣的确是可以伤害到超凡者理智的,但是偏偏张十梦理智越是受创,抢夺封印世界为己所用的执念便越是坚定。
不知过了多久,时光的异常流动彻底平息。张十梦面前,再没有了逐韶与那生满【时之果】的参天巨木。
取而代之,门书学院“a”字形的巨型雕塑跃然眼前,就连那坑人的门户也出现在半空小横槓向下的截面上。
手中的冰锥已经彻底破碎,时光的流逝带走了它存在的最后一丝痕迹。但张十梦已经不再需要它了。
这里是她的梦境,她的精神堡垒,百分之百完全掌控,每一个细节,每一扇门一扇窗一条走道,全部都由张十梦自己刻画塑造。
她走进教学楼,穿过梦舱大厅的走廊,推开被封死的女厕大门。她穿过地板裂隙后的狭长甬道,走过堆满人造人失败品骸骨的尸坑,停在通往鍊金密室的立镜前。
然后,一步跨了进去。
“双重结构?啧啧,这可是专属于中级以上筑梦师的手段。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述梦专业的吧?”
一脚踏入寺庙后院,张十梦便听到了魏命名的惊嘆声。她应当是从张十梦跨出的门扉看到了梦境外层门书学院校园的景象。
单凭面前两人的站位以及这一句话,张十梦便意识到逐韶所使用的【时之果】和自己吞食服用的效果大不相同。
她只是藉助【时之果】的力量“回到过去”。而逐韶却似乎是在一定程度上可控地“修改时间线”。
在倾斜的时光中逆流而上,出来后却发现自己仍在原地,只是自己所游过的那一段时间里,整个世界不同了。
此刻张十梦面前的翅寒寺则已是面目全非。
回头看去,壮观的佛塔早已坍塌,大殿变成了一片废墟,唯有三五被扭曲成猿面或虫身的佛像乖离地孤立着。
整座佛寺,似乎就只剩下她所走出的那一扇空荡荡的大门依旧完好。
面前,是冰封的怪物层层叠叠垒砌出的高塔。
这里是张十梦的翅寒寺。比起原版多了几分恐怖的张扬,却没有失去那渗透着诡异的阴森。
因为所有的恐惧,都被一层坚硬的寒冰所封存了。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闯入者也无法分辨所有这些怪诞的造型是筑梦者特意雕琢用以恐吓的虚假形象,还是真有【诡异】被封印在假象之中。
这种不明底细的压迫感本就是噩梦攻防的重要手段。
没有人能够想像所有的冰封之物都是真正的【诡异】,因为没有超凡者的精神与灵魂可以负担承载这个体量的邪异之物。
精神堡垒中的【诡异】本就是把双刃剑。
它们可以让熟知它们规则的超凡者在噩梦战斗中占据巨大优势,也会因为一个不小心就把封印它们作为武器的“主人”吞噬殆尽。
好端端讲着课就疯掉甚至原地灰飞烟灭的教授,在门书历史上并不少见。
这一点张十梦也一样无法超脱。但在她自己的梦境里,支撑如此数量【诡异】的可不是她,而是那位现在大概十分委屈的马泽布达。
“姐姐,我……我得救了吗?”
突然,被张十梦领着的小女孩怯生生问了一句。
直到这时,魏命名才从门后窥见的景象中平复下来,注意到小九的存在。眼珠突然滑动,眉眼像狐狸一样弯起,她笑眯眯对着小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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