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有多么狡诈,都不可能要一位门书老生为自己自愿献祭生命;更不要说掌控这枚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刻有门书徽章的梦魇之形。
事实上这不仅仅超出了四十四的所能,甚至超出了人类,超出了绝大多数超凡者可以想像的极限。
能够做到这些事情的,与她自己紧密相连息息相关的,张十梦所知晓的仅有一位。
怀着期待中甚至带有一丝雀跃的心情,张十梦紧握手中的冰锥,向前狠狠一刺。
锋利的锥尖透眼而入,把迎面扑来的【诡异】当头扎了个对穿。
怪物的脑袋爆开,汁液四射,同时被破开的还有翅寒寺后院的空间。张十梦握紧锥柄狠狠一扯,面前的世界就仿佛一层映照着投影的薄膜被撕扯下来。
薄膜之后,同样是一座面积相当的小院,色调灰暗。
那是张十梦留下了整个童年的洁白梦儿童福利院。
“她认为你会是关键的一环,”
翅寒寺内,郭怀忿目不转睛地看着张十梦,头也不抬对身边的魏命名道:“你知道什么,对吗?关于帝国皇位的事情。”
在两人的眼中,张十梦攥着拳头在面前胡乱挥舞了几下,接着一步踏出。
然后,就消失不见。
“不要太高看被体质束缚的公务员啊,”魏命名嘆息道:“身为皇家的鹰犬,我怎么可能有机会去调查自己主子最大的秘密?
我只是了解一点曾经的叶家鑫而已。他刚愎自用,总在追求着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甚至除了阴谋诡计,对于帝国的基本运作也远不及另外几位。
但在所有这些之前,他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我并不认为他会为了一己私慾动摇帝国的根基。s机关的治外法权便是这条底线。
他可以玩弄权术,残害忠良,党同伐异。但他不会蠢到动摇让人类得以幸存的根基。我是这么认为的。”
郭怀忿闻言轻笑。魏命名会用“鹰犬”形容自己的职业,想必也是有着清晰的想法。
她已经明白了魏命名的立场,剩下的不必多言。
张十梦走在灰暗的院落中,没有一丝怀念。归根究底,洁白梦的童年可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回忆。
空旷的院落里时而有鬼影般的怪物一闪而逝,时而有行脚沙弥结队走过,又消失在虚空里。
破碎的封印让空间混乱到了一个诡异的地步,没有蜡烛在手,张十梦也无法分辨哪些影像可以触碰,又有哪些只是虚幻。
尽管马泽布达所滋生的大量【诡异】已经层层叠叠将关键的核心包裹镇压,但它们似乎仍未找到进入这里的真正道路。
但张十梦不同。在踏入这层空间的第一瞬间,她就明白了自己要去的地方,也明白了自己的猜想没有错误。
就这样,她一步一步走向四十四回忆中,两人谈论毛毛虫的美丽与孩子的希望的老树。
在张十梦现在的视野里,那里有一株望不见顶的参天巨树。树下的白发少女正对自己乖巧地笑着。
她认得那个女孩——逐韶。
能够让消失在时间长河中的冰锥重见天日;与自己有着关联,又能够让四十四笃定可以解决已经破解的封印……
能够创造此等奇蹟,就只有【时之果】的主人才可能做到了。
“逐韶?”张十梦柔声问道。
不知为什么,每次面对这位明明有可能是所有一切麻烦的幕后黑手的女孩时,她生不起一丝警惕与敌意。
白发少女并未回答,只是淡淡笑着对张十梦张开双臂,始终闭着眼睛。
“从一开始给我【时之果】救命,到后来几次拯救世界,这一切都是你计划的吗?”张十梦紧紧盯着少女,一步步靠近。
逐韶对她的问题没有丝毫反应,依旧笑得甜蜜,大开手臂仿佛在等待一个拥抱。
张十梦皱起眉头,用脚步和动作试探,并确定了一件事。
眼前的白发少女看不到,听不到,无法发声。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张十梦感觉整个头都在胀痛,仿佛有一大包信息量超出自己大脑极限的记忆要解压而出。
虽然大概明白,这位游走在时间之树的神秘少女大概只是在马泽布达的领域受到一些限制,她还是无法抑制自己的理智被情感牵动着起起落落。
一种莫名其妙的怜惜与愧疚宛若在恶劣环境下艰难生长而变得畸形的藤蔓一样,扭曲蠕动着爬上她的心头。
这让张十梦陷入困惑,并努力地冷静对抗着内心铺天盖地滋生的陌生情感。
那丑陋到让人怜惜的藤蔓在心头疯涨,在理智的堤坝上蛀蚀出千疮百孔,感情的洪流眼看就要决堤。
但张十梦心中清楚,她对于这陌生的少女不应产生任何情感才对。
在绝境中获得搭救,或许抱有一丝合理的感激。但除此之外,她甚至不知道逐韶是在帮助自己还是在利用自己,不知她是友是敌。
这种信赖,愧疚,怜悯与同理心,极其危险!
即便意识到了所有这些,张十梦最终还是走到逐韶面前,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这是一种无法抗拒的本能,又似乎是遭受了某种让她任人摆布的【神秘】的诅咒。
最恐怖的是,张十梦的意识竟然还算清醒,并且明白自己的理智在抗拒着自己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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