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头看去,梁西檐视线平直地看着前方,神情是意料之外的平静。
「梁西檐?」
「嗯?」他转头同她对视,语气也平静,「要回去吗?」
是她想多了吗。
栗昭抠了抠车座,压下心头困惑。
「不回吧,」她往外面看了看,见是体育中心,便提议道,「要不下去散会儿步?」
说着打开了车门,却半天不见他动静。
栗昭抿唇:「你今天怎么了?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眼睫下垂:「这么明显吗?」
栗昭一愣,没想到他会大方承认。
日落时分,城市覆上一层橘色滤镜。他脸背着太阳,落在光照的死角,表情晦暗不明。
栗昭一时找不到话题。
片刻后,他忽然直白地看着她,眼神一点不闪躲:「你要外派港城?」
「噢,那个就提交了申请,还不一定呢。」
静了静,她故作地揶揄,「干嘛,捨不得我啊?」
他神情半分未变:「是啊。」
「……」
她被他这么直白的说话方式呛了下,表情都不怎么自然,生硬地扯开话题,「那你当初怎么捨得去英国?还连着几年不回来。」
她只是想打趣,可他认真地看着她:「所以我才会回来。」
栗昭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什么?」
她今天化了淡妆,唇色是抹艷丽的红,娇艷欲滴,如同清晨玫瑰花上的朝露。
梁西檐仿佛有些失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车内又陷入寂静的漩涡。
沉默着,外头响起一串尖锐地鸣笛声。
他淡淡别开眼,有些突兀地笑了笑:「回去吧。」
「啊?」
梁西檐说:「我今晚有点事。」
「哦,好。」
回到春奉巷只用了十几分钟,栗昭解下安全带,犹犹豫豫地开口:「那,我回家了?」
他只是看着前方,目光不知落在哪处:「嗯。」
他这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太反常了,栗昭咬咬唇。
「你脸色看着不太好,是不是感冒了?」
他不怎么在意地说:「可能是吧。」
「那你回去吃点感冒药,有事给我打电话。」
梁西檐轻轻「嗯」了声,见她依旧紧抓着安全带不放,又挤出个笑,「知道了。」
她这才放开手,下了车,转身往巷子里走去。
天已经全黑了,四周静谧,只有远处烧烤摊前传来的稀薄声响。
梁西檐车始终停在巷口,一抬头就能看见她家南面的光景。
他看着她进了院子,从包里取出钥匙开门,随后人消失在门后头。
他心烦意乱,取了支烟出来,点燃后却没心思抽,手闲闲搭在车窗上,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后,一道朦胧身影出现在二楼阳台。
栗昭将白日里晾上去的衣服取下来,连着衣架一同架胳膊上,确定没有遗漏了,又折回客厅。
他平静注视着她,见她关上推拉门,没过一会,窗帘也合上了。
第11章 秋(已替换
夜里十一点半,一家即将打烊的酒馆里。
钟新宇是为了买醉才叫梁西檐出来的,可没想到自己反而成了陪醉的那个。
这酒馆就开在网球俱乐部旁边,店面不大,只够放下几张小桌,这会子生意竟也挺好,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
店老闆年轻时曾是一家知名酒吧里的头牌驻唱,却不做卖唱生意,只卖酒,附带一些凉拌小菜。
他将两人桌上光碟的小碟撤下去,瞧见桌上的光景,挑了挑眉:「哟,千杯不醉啊,要我给你们再上几瓶?」
「别别,」钟新宇连忙摆手,「我们一会儿就走了。」
见梁西檐说话间又开了瓶酒,他一个头两个大。
「你少喝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了,」钟新宇苦着一张脸,「你搞搞清楚,是我和女朋友吵架了,不是你这个单身狗。」
梁西檐看都没看他一眼,冷笑:「怎么,单身狗就不能吵架?单身狗就不能喝酒?」
「……」
这是闹哪样?钟新宇试探地问:「你这是干嘛了,和栗子吵架了?」
酒馆光线昏黄。
他情绪难辨:「没有。」
没有那就有鬼了。
钟新宇拿起筷子又放下,支支吾吾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这哥们什么都好,就是太闷,什么都往心里藏。
沉默着,梁西檐突然冒出一句:「你记得陈柏川吗?」
「谁?」钟新宇愣了下,反应过来,「你说栗子那前男友啊?」
见梁西檐冷着一张脸,钟新宇在心里长嘆一口气:「哥们,这都多久前的事了,你要实在过不去那坎,直接撞南墙得了,头破血流、一了百了。」
一了百了?
梁西檐苦笑一声,仰面灌下一杯酒,放下酒杯时没注意看,杯子应声倒下,杯中少许酒液顺着桌沿淌到地上。
没有人去管。
他耷拉下眼皮。
如果真能一了百了……
如果真的可以,
他又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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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之后填志愿,梁西檐和栗昭都选择了留在本省,梁西檐上了最好的芜城大学,而栗昭则在隔壁传媒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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