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昭端着碗避开她,一边拉开餐桌椅,一边无所谓地说:「人都说了,他自己想做,我拦他干嘛?」
她说着,低头嗦了一大口面条。
栗炜良就坐在一旁,正拆着他新买的宝贝钓具,见状生怕她把汤洒过来,忙往旁边挪远一个位置。
栗昭无语地瞅一眼自己亲爹,收回视线时,目光扫到黄玫的购物袋,她一顿。
「妈,你怎么还买了汉堡?」
黄玫正在厨房帮着梁西檐一起收拾,闻言探出半个身子:「那是给西檐买的,你别瞎吃啊。」
栗昭偷偷翻个白眼,在心里暗自腹诽:「真够夸张的。」
平时自己周末起晚了什么都没得吃。给梁西檐倒好,生怕他在英国待久了吃不惯,还给专门准备白人饭。
她把黄女士的话当耳旁风,一边啃汉堡,一边含糊不清地问对面置身事外的栗炜良:「哎爸,你说实话,我其实是垃圾箱里捡的吧,实际上樑西檐才是你们亲生的。」
栗炜良张了张嘴,正准备说点什么,黄女士就解了围裙从厨房出来:「我倒是想。」
看清栗昭嘴里吃的是什么,她恨铁不成钢,「我这才买了两个,你一口就吃了半个?」
「妈,他都回国一年了,吃什么外国饭,而且人在英国也不吃这玩意。」
啃了半个汉堡,栗昭又起身去冰箱找剩菜,片刻后端过来一碗昨晚没怎么动过的红烧鱼。
梁西檐这会儿终于坐下了:「没事婶婶,我比较喜欢吃面。」
栗昭右手挑着鱼刺,左手摊开:「看吧。」
见黄女士还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她手腕一转,把刚挑好的第一块鱼肉放梁西檐碗里,笑吟吟地说:「多吃点。」
「……」
梁西檐眼角抽了抽,只觉得她笑里藏刀。
餐桌上一时间呈现出一派虚假的温情,黄玫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转眼看去,见梁西檐没犹豫地把那块鱼肉吃了,忽然想起昨天晚上他背栗昭回来的情景,心里无端生出一个奇异的念头。
「西檐啊,」黄玫笑容可掬,「你现在还没对象吧。」
栗昭霎时抬头,一言难尽看着自家老妈。
梁西檐十分有礼貌地回:「没有。」
黄女士更热情了:「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梁西檐笑:「我暂时还不考虑这些。」
「该考虑了,你过完年可就二十八了。」
她语重心长地说,「不是婶婶多管闲事,你父母都不在了,总得有人替你操操心。」
梁西檐笑而不语。
「你说你去英国留学,一下子就耽误好几年。」
黄玫:「婶婶知道你条件好,不着急,可你总得有个家啊。你说你这逢年过节都一个人,下了班回到家冷冷清清的,连口热饭都没有,那哪成啊?」
梁西檐:「婶婶说得是,我心里都有数。」
黄玫:「不然你看——」
「哎呀,妈!」
栗昭深吸一口气,把音调压下来:「妈,我想吃烧鸭,你明早去市场顺便带一只回来呗。」
黄玫斜眼看她:「烧什么鸭,明天你堂妹结婚。」
栗昭一愣,面露讶异:「栗瑶?她才二十三吧?」
黄女士注意力转移,说起话来也夹枪带棒:「是啊,人二十三就结婚了,你呢?三十了还没着落。」
栗昭:「纠正一下,我今年二十六。」
「有什么区别?」
「……」
她小声嘟囔:「怎么没区别,区别可大了。」
见她叽里咕噜不知道在嘀咕什么,黄玫拿眼瞪她:「你说什么?」
栗昭端坐:「您说得都对。」
「你就装吧,指不定心里在怎么编排我这个妈呢!」
黄玫气得不行,不住和梁西檐数落她:「说什么也不听,让她相个亲,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梁西檐看一眼吹鬍子瞪眼的栗昭,语气温和地替她辩解:「还年轻呢。」
「年轻什么啊,都奔三了,她那些个同学,小孩都会跑了。」
黄玫嘆口气,「前段时间有个开保时捷的,长得一表人才,每天早上过来接她上班,就等在我们那巷子口。」
梁西檐闻言微顿,笑也寡淡:「是吗?」
「可不是。」
黄玫又剜女儿一眼,「结果她呢,宁愿去挤什么地铁,看吧,这段时间人都不来了。」
「他不来就不来呗,」栗昭拿筷子扒拉鱼,「不来还好了,本来我也不喜欢那样的。」
「那你倒是喜欢哪样的?这也不喜欢那也不喜欢,怎么,你喜欢天上的?」
「……」
栗昭咬咬牙,抬脚踢了两下角落里栗炜良的鞋,对方却感觉不到似的,完全不给任何反应。
装死装得很彻底。
「我是你妈,我还能害你不成……」
那边黄女士还在喋喋不休,栗昭让她念叨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她十分愤慨地挟起一块鱼肉,看都不看就往嘴里塞。
然后。
「啊——!」
黄玫还以为她在作怪,叉腰道:「你又……」
梁西檐已经起身到她跟前,抬手托住她的下巴:「怎么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搁在桌上的水杯也被他的动作带的左右摇摆了下,倒下了,水哗啦啦全流出来,桌椅地上湿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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