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掀开?被子,下?了床。
「如果钟延川的?目的?是篡位,那?他暗中筹谋这么多年就不会只?是为了打开?峮州的?城门,将那?些西蛮人放进大梁。」
「他一定还有其他的?后手。」
钟毓走近岑鸢,敛了眸中神?色后,这才重新抬起头看?向岑鸢,然后又挪开?视线,看?向他身后跟着的?丞相?身上。
沉默了半晌,她才重新开?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成安二十二年那?场先帝亲自前往战场的?仗,中间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才会让先帝安然无恙活着回来。」
「就算那?场大火没有让二皇子死?,但钟延川既然已经动手了,那?便只?能继续做下?去。更何?况当时早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个三岁尚且不满的?幼儿能翻出什么大浪,长公主已经死?了,只?要先帝也死?在战场上,那?大梁的?天下?很快就可以易主。」
「可钟延川没有想到,先帝不但没有死?,反而还活着回来了。」
「成安二十二年钟延川的?阴谋失败了,而时隔十九年之后的?今日,他绝不可能允许自己再?失败一次。」
「所以......」岑鸢忽然开?口,「你?的?意思是他去峮州开?城门很有可能是虚晃一枪?」
「不是很有可能,是一定。」
钟毓的?神?色十分严肃,她的?视线扫过两个人,「他的?真正目的?一定不是回峮州开?城门。」
话音刚落,岑一便从?门外沖了进来。
「少?主!」
等不及喘气,岑一紧接着便说道:「北境突起动乱,北境将军秦焕深突然病逝,副将楚池带着北境军占领北境城,现在已经往南攻打四座城了。」
「钟延川是不是也在那?里?」
岑一闻声回头,而后朝钟毓恭敬一垂头:「目前还未在在北境发现钟延川的?踪迹。」
丞相?和岑鸢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担忧——
这个消息能传到自己耳中,就说廷的?人也快要知道了。
如果不出意外,兴许皇帝天黑之前就会收到消息。
-
京城,御书房。
程干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那?张薄薄的?纸,让人辨不出喜怒。
搭在桌上的?手轻轻叩着,一下?又一下?敲着桌面。
一旁的?杨公公见状,十分有眼色地行了个礼,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直到门被轻轻关上之后,程干的?脸色这才骤然沉了下?来。
看?着纸上写着的?那?句「北境军副将楚池已叛变」,程干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丞相?临走之前进宫的?那?次。
也正是那?一次的?,程干才得知,原来自己的?姐姐,大梁的?长公主没有殒身于成安二十二年的?那?场大火里——
「钟延川不可能只?谋一条路,」急忙入宫的?丞相?胸膛微微起伏着,仔细听?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喘。
但他的?神?色十分严肃,恭敬垂手沉声说着,「倘若他有所察觉,就一定会放弃峮州这条路。」
程干沉默了许久,「那?他的?第?二条路会是什么?」
丞相?缓缓抬眼看?向他:「北境。」
......
程干的?目光重新落回眼前那?张密信上,眼里的?神?色却不似方才那?般晦暗。
既然他钟延川要动北境军,那?长公主手里的?那?半枚虎符,也该发挥作用了。
想到这里,程干的?眼睛忽而轻轻眯起。
只?是不知道,皇姐她......
愿不愿意接下?那?半枚虎符?
与此同时,蒲柳村。
「事已至此,唯一能阻挡钟延川的?办法?,就是赶在北境军攻入禾城之前,将他的?阴谋破灭掉。」岑鸢神?色凝重,「可要赶在禾城之前将这一切结束掉,那?就势必要同北境军正面对上。」
「可是,」他看?着丞相?,「我们现在调不出那?么多的?军队。」
却不想丞相?根本没有看?他,而是将视线转向一旁的?钟毓身上。
「钟毓,翟方野应当已经把东西给你?了。」丞相?面色平静,「先帝留下?的?这枚虎符可以调遣整个大梁的?所有军队,但他曾下?过死?命,这枚虎符只?有在皇室之人的?手里,才可以调遣军队。」
话音落下?,岑鸢的?神?色骤变,他猛地抬眼看?向身侧的?丞相?:「丞相?你?......」
可是丞相?根本没有看?他,而是一直盯着眼前的?钟毓:「即便翟方野给了你?虎符,但在你?拒绝长公主的?身份之前,手里的?东西没有任何?作用。」
「所以,」他忽然顿了一下?,然后重新说道,「你?——」
「你?想问我,愿意接受程羡今这个名字吗?」钟毓忽然出声打断丞相?的?话。
她看?着眼前面色僵硬的?丞相?,突然冷不丁笑出了声。
「倘若,」她视线紧紧盯着丞相?的?眼睛,低着声音一字一句道,「我说我不愿意呢?」
「那?我便会拼尽全力,调遣我手上所有能调用的?兵,与钟延川对抗。」
「为什么?」
「因为,」丞相?没有丝毫犹豫,坦荡直视着钟毓的?眼睛,「我不想让当年发生在峮州的?事情,重新再?发生在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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