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程羡今的身体里。
这两?股力量在钟毓心里不停地拉扯,搅得她脑中思?绪万千,半刻都不得安宁,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雨声渐渐停歇。
钟毓这才慢慢睡了过去。
之后接连两?日,丞相与岑鸢都不曾来过钟毓这里,只有卿云在房中陪着她。
钟毓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晴朗天色,忽然记起什么似的突然转头,看向正忙活着要把被褥抱出去晾晒的卿云。
「卿云。」
卿云闻声停下手里的动作,然后抬起头。
「你是不是在很早之前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钟毓的话刚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可?能问了一句废话。
倘若卿云不认识自己,她又怎么会将自己一步一步引向连山的鬼村,将章行舟的事情重新又翻出来。
「也罢,要不然你怎会一直跟着我,肯定是丞相要你劝我回去。」钟毓自顾自笑了一下,然后就要转过头去。
却不想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十分郑重的声音——
「夫人。」卿云唤了她一声。
钟毓愣了一下,然后转过头。
「倘若夫人不想回去,那便不回去了。」坐在床边的女?人看着她,「我知道夫人一直都想离开这些是非,所以若是夫人不想回去,那便离开这里。」
「可?是你哥哥......」
「先前是因为怕太傅大人不愿帮我,所以我才出此?下策将夫人卷进这些事里。」卿云淡淡笑着,「可?现在丞相与太傅都允诺过我三年前的案子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所以——」
她看着钟毓,语气?十分郑重,「夫人若是想走,卿云来帮你。」
「你......」
钟毓有些惊愕地看着卿云,她丝毫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女?人竟然能将自己看得如此?透彻,甚至连她藏在心底从未宣之于口的想法都看了出来。
卿云看着钟毓的神色,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轻轻笑出了声。
然后她将方?才叠好?的被子放在床上,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钟毓维持着之前转过头的姿势,眼神愣愣注视着她的背影。
就在她一只脚迈出门槛的那一瞬间,她看到卿云忽然顿了动作,然后转身,逆着光对她说?:「夫人啊,这次走,便走得远远的,别?像之前那般,走了之后又心软回来。」
听到这话的钟毓脑袋里忽然空白了片刻。
走了之后心软又回来?
她什么时候走过?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短短几息之间,魂落于程羡今身上之后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情如走马灯般在钟毓眼前闪过。
她无比确信,她自从穿过来之后,除了被掳走之外从未离开过一次。
所以......
卿云话里说?的难道是原主?
「卿云!」钟毓回过神,看着即将消失在门外的卿云,她下意识便喊出了声。
「你方?才说?......」视线落在闻声回头看她的卿云身上,她有些不确定般问出口,「之前那般?」
卿云没有回她的话,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交叠双臂低头向她行了一个大礼:「夫人保重。」
-
牵着马走出这座住了三四日的小院时,钟毓的心里仍然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她看着将自己送出来的卿云,那张月光下的面孔好?似从未看清过。
身后的院门开着一小条缝隙,可?是院中没有一个人知道,此?时此?刻本?该躺在床上的钟毓却牵着马站在院门外。
「夫人,我听到丞相和太傅说?钟延川的人此?刻已到了峮州。」卿云神色十分郑重,「钟延川此?人心机深沉,他?现下不但没有来蒲柳村,反倒是带着人马前往峮州,必定存了某种阴谋。」
「所以夫人出了蒲柳村,切记一定要往东走,千万不要往峮州方?向去。」
「我已经打听好?了,蒲柳村一直往东约莫六十里的地方?,是福州辖地下的呈桥寨,那里地处十分偏僻,甚少会有人经过那处,等你到了呈桥寨,便寻一处隐蔽些的住所歇脚。」
一边说?着,卿云忽然从怀里摸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不由分说?便塞进钟毓的手里,「这些钱夫人拿着,一路上都是用?钱的地方?。」
钟毓看着被塞进手里的钱袋子,忽然就想起自己包袱里放着的那袋子钱。
虽然知道自己不问自取偷了岑鸢的钱袋很不好?,但......
她在心里默默对岑鸢说?了句对不起,也不知道太傅的俸禄有多少,自己把他?身上全部的钱都拿走了,希望他?不要太生气?。
想到这里,钟毓又想起自己放在房里桌上的那封和离书。
原主,也就是程羡今同岑鸢的这桩婚事本?就是阴差阳错,她也清楚地知道岑鸢将自己留在身边是因为钟延川。
钟延川此?时已经卸掉了伪装,事已至此?,他?们?二人也再?无需再?做戏了。
这桩荒唐婚事也该做个了解。
想到这里,钟毓突然抬头开口道:「卿云,如果?我真的走了,你不会......」
「放心吧夫人,丞相大人和太傅大人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卿云朝她安抚地笑了一下,「夫人,我知道你心里十分清楚此?番离开的路上,究竟有多么凶险。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帮着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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