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被钟延川用作天玄卫偶尔下榻之处后,便更没?有人往偏院这边来了。
所以当站在门后的傅平听?到?院内有人密谋将玉坠扔进湖里的时候, 一双凌厉的眉挑了挑, 眼里浮现出几分兴味。
办事?干脆利落从不废话, 操练出的天玄卫每个人都有一身好功夫。
自打下了九龙山入了京后,这三年傅平凶名在外, 旁人常说他是钟延川的得力手下。
也正因为傅平是得力手下,所以他鲜少踏足钟府, 甚至连前几日入刑事?堂被罚二十鞭也是头一次,更别说见过钟府的家眷了。
此时听?到?小姑娘的这番话, 傅平颇有些?意外——
原来外人所道家风清正的钟家也会有着?这样一位算不上心狠手辣但确实有些?恶毒的人。
傅平站在原地想了想, 然?后轻挪几步靠近窗户, 推开一条窗缝。
虽说自己在钟延川手下干事?, 可早在三年前下山之时他便同钟延川说过,此番应他之请下山练兵,只是为了帮师傅还一份过去的人情?。
但这份人情?, 也只需还十五年。
傅平需要在十五年里替钟延川练出一直能上战场的天玄卫。
而钟延川只能命令傅平练兵办事?,并不能让他效忠于钟家。
十五年后天玄卫练成, 傅平与钟延川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所以此时此刻在钟府听?到?的这一切,傅平并没?有什么围观主家家务事?的感觉, 他只当自己是一位旁观者?,即便眼前没?搭戏台子,却?有人在唱一场戏。
毕竟躺在偏院养伤的这几日他无事?可做, 除了隔三岔五轰出去几个手下之外,傅平闲的得感觉自己脑门上都快长出霉了。
送上门来的戏哪有不看的道理, 虽然?不知演的这齣是不是一场好戏,但他依旧饶有兴致地抱着?胳膊靠在窗边,好整以暇看着?院中?湖边鬼鬼祟祟的两?道身影。
一高一矮的两?个小姑娘。
高的那个面容姣好衣饰华贵,流云髻间簪着?对称两?根翡翠芙蓉步摇,通身一副贵女模样。
而矮的那个着?一身丫鬟装,头上虽不似身边人簪着?华丽步摇,但也有着?几朵珠花点缀。
「春香,你确定这玉坠子就?是那杂种命根子似挂在颈上的那个?」
先前说话的那道娇软声音再度响起,傅平看见那个高个子贵女微微侧身,同身边的矮个子说着?话。
「可别不是什么不重要的物件,让我白费了这番功夫。」
「大小姐,这玉坠子是我找人从离芳院亲自取回来的,她们母女穷酸得要命,除了小杂种带着?的这块玉坠子,旁的哪儿还有什么首饰?」被叫做春香的小丫鬟声音嘲讽,「小姐放心,我早就?让小六子守在离芳院的门口了,来之前他刚传话给我,说那杂种此刻正翻箱倒柜找着?什么。」
话音落下,春香意味深长地停顿片刻。
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小姐,声音压得低了些?,「定不会让小姐白费功夫。」
第八十四章
早在傅平跟着钟延川下山之前, 师傅就曾给他说过钟家的一些事清。
这位寒门出身的户部侍郎丝毫不像旁人那般三妻四妾,自打十一年前同王尚书之女?王涟成亲后,钟家自始至终就只有王涟这一位夫人。
成安十七年, 钟延川同王涟成亲, 一年后王涟诞下一女取名为钟鎏。
同钟家相?熟的人都?知道, 这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侍郎十分喜爱自己的女?儿,不但吃穿用度皆是尽所能的上乘之品, 甚至还特意请了高僧替她祈福。
虽然傅平在钟延川手下三年里从未见过这位钟家大?小姐的模样,可当他听到那个名叫「春香」的丫鬟口中所?言与称呼后, 立刻便猜到了眼前的这位贵女?应当就是钟延川那位十分?疼爱的女?儿。
可师傅说过钟延川从成亲到现在,这十多年间府上只?有一位夫人, 也只?诞下一位小姐。
傅平神色淡淡, 抱臂侧着身?子靠在窗棂边, 视线顺着窗户缝隙落在湖边的钟鎏身?上。
可既然只?有一位夫人和一个小姐, 那她们主僕二人口中的那个「杂种」又是谁?
——「她们母女?穷酸的要?命。」
——「除了小杂种带着的这块玉坠子,旁的哪儿还有什么首饰?」
春香那些极尽贬低的话落在傅平耳中,除了能听出她们主僕二人对口中这一对母女?的态度之外, 根本?听不出什么其他的含义。
但不等傅平反应,就听到窗外忽然传来一道与钟鎏春香都?不同的声音。
说话的人兴许是一路跑过来, 说话的声音有些不稳,一呼一吸间断断续续说出挤出几个字:「钟小姐!」
傅平闻声抬眼,就看见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从外面急匆匆跑进来。
那人在看见站在湖边的钟鎏二人后, 稍有些凌乱的步伐骤然停了下来,有些惧怕似地在原地站住了。
但下一刻,许是看到了钟鎏手里正拿着的东西?, 来人仿佛突然下定了决心,苍白着一张脸小步走到她们面前。
她两只?手交错叠在身?前十分?不安地绞动着, 骨节被手指捏得泛着青白,一丝血色也没有。
小姑娘说话的声音颤巍巍的,叫人听起来有些发虚,「你......你们能不能把......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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