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不知,这位在原着第五章 就被丞相派去的杀手抹了脖子的炮灰太傅,还是个护短的主。
仗着岑鸢的气势,钟毓几步走到杨公公面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圣旨。
她垂眸扫了一眼圣旨的内容,然后抬头看向杨公公:「这圣旨我便替我夫君接下了。」
「以后遇见什么事,千万别落进下石。」
她朝那位被吓得脸色惨白的小太监微微扬了扬下巴:「不然被人抓住把柄,脸色像他一样可就再也用不着涂粉了。」
「哦对了!」钟毓转身正欲走向岑鸢身侧,忽然扭头看着杨公公微微一笑,「还有一句忠告想要说给公公。」
她抬手扬了扬圣旨。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君要臣活……」她顿了顿,唇边勾起一抹笑,「那臣就必定得活了。」
「当然,」钟毓边走向岑鸢,边说道,「臣妾也得活喽。」
「所以还请杨公公费力,替我夫妻给官差说一声。」
「若是流放路上出了差错,可要好好想想,皇帝第一个会怪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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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既已接过,那流放一事必然越快越好。
在杨公公地催促下,钟毓与岑鸢赶在夜幕降临之前坐上前往流放之地的马车,车上还随着两位看守官兵。
上车后,钟毓便寻了一处角落,靠在马车壁上闭上了眼睛。
看着已经闭上了眼的钟毓,岑鸢想说的话在喉间转了个圈又咽了回去。
他沉沉的目光落在钟毓脸上,停了好一会儿。
正要收回目光时,却看到了钟毓身上已经换上的单薄衣裳。
岑鸢沉默着打开另一个小包袱,从里面取出一个缝着红色被面的小薄被,倾身盖在了钟毓身上。
「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钟毓感受到他的动作,忽然睁开眼睛看着倾身凑近的男人。
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身前还保持着给她盖被子姿势的岑鸢。
「你今日为何这样做?」岑鸢收回方才盖被子的手,后退一步重新坐了下来。
他看着钟毓目光沉沉:「为何要威胁杨承宁?」
第二章
「为了活命。」
钟毓看着岑鸢,一字一句说道。
「我知道今日与你成亲的本该是我姐姐,」钟毓脑海里闪过原着的片段,「而你也该是以京城最炙手可热的皇帝近臣身份来迎娶我姐姐。」
话音刚落,钟毓就看到岑鸢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
「太傅结党营私的真相是何我并不知道,我只知尚书钟家对你岑鸢有愧。」钟毓垂头将盖在身上的薄被裹紧,然后重新抬起头,「当然,钟家也愧对我。」
一想到原身从记事起就被生母当作筹码,一次又一次地威胁着那位尚书父亲给她名分。以及她进了尚书府之后,那段主母不待见姊妹瞧不起的日子。
又想到后来尚书大人十分绝情地将原主送去替嫁,导致原主命丧婚宴。
钟毓心里就止不住地发寒。
「你知道,我是钟家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唯一的作用就是给钟家大小姐挡灾。」 钟毓添油加醋地回忆原主的身世,「但即便是这样,我也还是想要活下去。」
「所以我在逐出钟府和替嫁之间选择了——」。
「嫁给你。」
钟毓想到原着里原主死后,岑鸢照旧流放。
他上车前杨公公特意叮嘱两位官差,要他们在流放路上给岑鸢吃些苦头。
虽不知这苦头是什么,可是能不受便不受。
所以她今日婚宴之上才会藉机敲打杨公公,要他好好思衬清楚。
「我不怕死,」钟毓神色平静又冷清,「从我威胁杨承宁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了。」
「但我更想活,所以我威胁了杨承宁。」
这世上人人都知,想要活命的人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更遑论威胁一个宣旨的太监。
钟毓看着岑鸢,目光停顿片刻,然后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仰头靠在马车壁上重新闭上眼睛。
马车一路上摇摇晃晃,钟毓很快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说话声吵醒,睁开眼正打算坐起来看看马车走到哪里了。
却在下一刻,发现自己的脑袋正枕在一个肩膀上,而腰间正被一只温热的大掌环着。
她的身上还盖着昨晚岑鸢拿出来的薄被,腰侧垫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取出来的小垫子。
钟毓动作一滞,然后小心翼翼地挪开脑袋。
但自己腰间的那只手因为环的太紧,没法在不惊动主人的情况下挪开,她只能放弃。
钟毓微微转头想看看被自己枕了不知多久的岑鸢,却在看到他此时正靠在马车壁上偏头睡着后,心跳突然空了一瞬。
不得不说,这位惊才绝艷的少年太傅,容貌是真的极好。
原着说他眉眼深色隽丽,鼻直而挺,唇红而不艷,整张脸好似浑然天赐,极为漂亮。
可在钟毓看来,即便是此刻靠在不甚宽敞的马车里,穿着朴素到极致的布衣,也丝毫不掩他身上的光华气质。
清晨的阳光虽不浓烈,但还是有几缕透过车帘映在了岑鸢脸上。
随着马车的晃动,明明暗暗。
看着岑鸢的睡颜,钟毓忽然想起昨晚他身上穿着那件和自己一样的大红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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