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像是薄荷,也像是雨后初晴的露水的味道,总之很好闻!」
我满头问号,实在想不通他后面的一个的比喻,只好实话实说:「我觉得应该是衣物洗涤剂的香气吧。」
「无所谓啦。」
他蹭了一下,毛茸茸的脑袋再次埋进了我的颈窝,微热的吐息紧贴裸露的肌肤,潮湿感逐渐蔓延,「反正对于我来说,真子是特殊的就可以了。」
至少我并没有领悟到自己哪里特殊,但是他说特殊就特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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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上次电梯相遇所说的短短三天,可谓是过得飞快。
铃屋和我确实获得了假期,区别是他的假期没有工作,我的假期还得继续加班。
我无比怨念地嘆息:「工作是没有未来的,我讨厌工作。」
「诶——」
铃屋很偶尔地和我唱起反调,「可我大部分时间还蛮喜欢工作的呢。」
可以说,我们两个对于工作的态度截然相反。
铃屋对于搜查工作的热情(虽说是对喰种的热情)是我这种颓废咸鱼无法比拟的,他向我分享的生活碎片中,一半会包括近来去哪一个区执行什么样的任务,如若遇到有趣的事宜,还会在不牵涉具体内容的情况下反覆向我提起。
「为什么真子很少讲自己的工作啊?」
来到我宿舍的他原本叼着棒棒糖,拖着椅子无所事事地斜靠在我的旁边,说出这句话后忽然凑近,人偶似的面庞侵入了我的视野,遮掩了小半日文英文混杂的页面,他扫了几秒后惊嘆般感慨了句。
「哇,好复杂。」
我从密集的数据中分出心思,回过神慢慢悠悠地回答他前一个问题:「因为研究员的工作特别无聊,没什么好说的,每天就是和尸体、库因克、小白鼠这些东西打交道,除此以外就是看各种论文,做实验,查资料了。」
「资料?是电脑上的这些吗?」
他歪着脑袋一字一句地念着:「如果考虑到奥卡姆剃刀原理......剃刀原理?在rc细胞分化模型中,控制细胞基因表达谱最好方式是将细胞性状总控基因......啊,明明是日文但也完全看不懂呢。」
我正纠结着该怎么用通俗易懂的原理来解释这些术语,铃屋果断放弃了挣扎,站起来从头顶的架子上选了一包饼干拆开,看样子他把那些看不懂的鬼画符抛到脑后,换了个更通俗的话题问。
「除了这些g研究院里就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譬如突然复活的喰种尸体之类的?」
「没有啦,又不是拍丧尸电影。」
我吐槽道,「要知道随便来几个b级喰种都能把研究中心毁掉,如果尸体会突然复活,那研究员的危险性也太高了。」
「诶,没有安保措施吗?研究中心和本部距离很近啊。」
「有措施也是在入口处的,最里头的研究中心反而管得很松,基本上只有手动的紧急呼叫按钮。」
「那是不是有机会进研究中心,就可以随便逛了。」
「理论上是的,但是有贵重实验器材,以及存放a级以上库因克的仓库还会施加几层保险措施。」我盯着屏幕,飞速浏览着需要的实验论文,随口道,「我记得成为二等搜查官可以进仓库挑选库因克?到时候我可以带什造你去逛一逛,虽然也没什么好玩的。」
「真子工作的地方也可以去吗?」
「实验室可能有点难,毕竟要保持无菌,不过可以透过走廊的玻璃看见里面的人和设施。」
「好呀,感觉也蛮有意思的。」
他点头,不再注意发光的电脑屏幕,转而将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的同时,又递给我一块饼干,轻轻戳了戳我的嘴角。
「来一块吗?」
正思考着实验思路的我顺势张开嘴,咬下一口,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就着他的手把饼干吞咽下去了。他笑眯眯地看着我,细长的眼睫如蝶翼扑闪着的,石榴红的瞳孔里流泻出绚烂的光彩。
他捧着饼干袋,满脸期待地看着我:「还要吗?」
我下意识点头:「啊,好吧。」
铃屋递得很有规律和节奏,完全不会打扰到我,于是我的注意力又放回了网页。直到这个好似过家家的投餵活动一直持续到倒空了饼干袋,我的大脑才再一次认识到自己正在吃东西。
而且,还没有结束......
铃屋拿着纸巾擦拭我脸上的碎屑,动作轻缓而又仔细,仿若是在隔着纸巾一点点抚摸我的颊肉。接下来,他还把桌上的水杯递到了我的唇边,微微倾斜。当我偏过头,只见他一副投餵得十分开心,完全不想结束的模样。
我仍然就着他递来到杯子抿了一口水后,万分诚恳道:「其实,我能自己来。」
「没事啊,反正我也没事做。」
他继续眨着眼,「不喜欢吗?」
「......没有啊。」
我吞下了那句「但感觉有点奇怪」,在心里反驳自己:这可能是恋爱会发生的事件之一,并不奇怪。
「太好了。」
他往上面的架子上看,目光跃跃欲试,仿佛正在挑选着下一个投餵的食物。
「什造。」
我拽了拽他的衣角,小声道,「我不饿,而且马上要处理一些关键数据。」
铃屋瘪瘪嘴,恋恋不捨地窝回了椅子,「那就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