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手一挥,堆叠的金叶子被扫下桌面,就像下了场璀璨的黄金雨,耀眼夺目。
见叶明熙皱着眉,眼神埋怨,叶鸿文脑中「嗡」地一下,讪笑道:「这说的哪里话,见你们封锁门窗,为父心中奇怪罢了。」
见桌上摆着饭菜,他吩咐:「来人,再添副碗筷,我与母亲一同用些。」
他坐在主座,老夫人见状,嘆了口气:「再添几道菜来。」
这番小争执就算翻了篇了,叶鸿文心中松气,心不在焉地用膳。
见三人一时安静,都不说话,他憋了半天,问道:「听闻今日母亲带明熙去普觉寺上香了?不知签文如何,可还如意?」
老夫人暗自绝望地闭了闭眼,只觉得侯府未来无光,敷衍道:「上香求籤,不过求个心安,哪有什么如意不如意之说。」
叶鸿文套不出话,有些着急:「那……」
「说起来,今日有件奇事呢!」
叶明熙一副天真烂漫地打断父亲的话头,说道:「有个大师要替我求籤,我都没有排队呢!」
叶鸿文大喜,不自觉带上笑意:「哦?都说什么了?」
叶明熙笑得灿烂:「他听说我前不久落了湖,说我身子没有养好,渔阳风景秀丽,让我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呢!」
「还有呢?」
叶明熙摇头:「没有了,就说这些,祖母问了几句,大师也不愿多说了。」
老夫人见缝插针:「我刚想跟你提,大师说明熙身子不好,最好在渔阳养几年,此次你们若回京,便将明熙留下,陪我几年吧。」
叶鸿文一字一句地记在心里,对老夫人的话没放在心上:「住哪都一样,明熙你再想想,还有没有了?」
叶明熙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她收回目光:「真的没有了。」
见问完了,饭也不吃了,只想着回书房将这些通通记下来,免得晚上忘了。
他起身:「那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像是感觉不到屋内凝滞的氛围,大步匆匆离去了。
叶明芷强……不了了!
她把筷子重重一拍:「太过分了!」
老夫人嘆了口气,看见叶明熙跟个没事人一样还在吃饭。
「明熙,你不难过吗?」
「父亲政务繁忙,没什么可难过。」
「那你刚刚为什么那么直白,不多留他一会?」
叶明熙一顿,开朗道:「祖母什么意思?」
老夫人叫她这样,不知是真傻还是藏拙,摇头:「吃饭吧。」
等到吃完,姐妹两告退。
早上起得早,明熙想回屋里补个觉。
正要与姐姐告别,叶明芷却猛然蹲下身抱住了她。
「……姐姐?」
叶明芷抱着她,眼泪落下:「明熙,姐姐一定会保护你的。」
天子侧目,祸福难料,但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一定会替她挡着。
明熙清楚,是衍无一事让叶明芷担心,更是刚刚父亲的态度怕自己又像年幼一般自己偷偷回房中哭。
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拍拍她:「嗯,我相信姐姐。」
晚上,金鸪楼厢房。
叶鸿文磕磕绊绊地说着,额间汗如雨下,却不敢抬手去抹。
天子听完他的汇报,面无表情地把玩一只酒盏。
「没了?」
「……了。」
叶鸿文偷窥一眼天子面色,见看不出喜怒,斗胆补充:「可能,可能小女有福,被大师看中,帮她解了个签,臣听着,没什么特殊……」
「呵。」
一声冷笑,叶鸿文骤然噤声,不敢再多言。
「恩阳侯,你女儿爱吃鹅吗?」
「啊?」
叶鸿文错愕,以为自己没听清,抬头去望。
天子漫不经心道:「这金鸪楼身为渔阳第一酒楼,朕尝着也就这道滷水点飞鹅味道不错。」
他看向不明就里的叶鸿文:「明晚,带你女儿来陪朕用些。」
…………
叶鸿文吓得跪坐在地,汗水止不住地滑下:「陛下,小女,小女她……」
「都说她有福气,朕也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个妙人儿。」
天子抬眸望向叶鸿文,胸中烦躁不止,将手中酒盏砸向他额头:「带不来,你这官帽也别带了!」
砰。
上好的酒液倾洒,醇香蔓延,清澈一片的酒水中,倒映出捂着额头,一脸惊惶的叶鸿文。
「您说什么?!」
叶明芷也顾不得尊卑,拍案而起:「陛下要见明熙?」
「明熙才多大!不可以!这分明就是鸿门宴,有命去没命回了!」
他本就心烦意乱:「陛下要见,我能有办法!要我说你们好好待在家,非要去上什么香!」
他狠狠剜了叶明芷一眼:「净给我惹麻烦!」
「好了!」
老夫人怒喝道:「既然陛下执意要见,见便是了!」
一家人争吵,叶明熙始终安静地坐在原地,垂眸不语。
老夫人拿主意说:「这金鸪楼,去是一定要去的……」
她道:「这样,明日我去赵家寻梅夫人来。」
梅氏是叶明熙亲姨母,不会坐视不管,有她这个顺平将军府的夫人陪同,即便明熙真的惹怒了陛下,他也要给将军几分薄面。
叶明芷也思索着:「此事的源头还是因为衍无大师对明熙的不同,不如我明日再带明熙去一趟普觉寺,若是明熙能说服大师为陛下占卜国事,说不定这事反而因祸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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