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就多了去了。」贺霄放松身体，右手肘撑在车窗上，「基本都是犯罪分子，混黑的，打架斗殴的，寻衅滋事的，跟我们作对的都喜欢这么叫。可爱的人民群众从来不会这么叫，上到八十下到八岁，统称我们为警察叔叔。」


    「八十？」


    「是啊。」贺霄语气轻松道：「前两天出外勤还有个老大爷，一见我就一口一个警察叔叔的喊，我说叫我同志就行，然后他来了一句『好的警察叔叔』。」


    威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要耳朵尖听见了，不再说什么，把电话挂了。


    随后他斟酌着给贺霄发了条消息。


    沈要：威廉比较玩的开，平时总是开玩笑，嘴里没个准话，你要是真和他在一起了，别多想，享受一刻是一刻，心大一点


    贺霄舌根发苦：知道了


    可他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不还是跟着上了他的车？


    ·


    贺霄从楼上下来就看到威廉站在楼下抽菸，深邃的五官和外国人特有的金发，每次看他都移不开视线。


    「走吧，我开车来的，顺路送你。」威廉熄灭菸头扔进垃圾桶，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于是他跟着一起去了停车场。


    中途两个人还一起吃了顿饭，但路上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如果不是沈要的电话打破寂静，他们能就这样一直到他单位。


    「晚上酒吧去么？」威廉突然开口道。


    「不去，今天晚上我值班。」


    「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贺霄张张嘴，喉结上下滑动，拒绝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又咽回去，半响吐出一个「好」字。


    不多久，一辆银色奔驰停在路边，贺霄从车上下来，往前走过一个路口，再拐一个弯才到单位。


    他特意没让威廉停门口，否则被同事看到，以后分开的时候就说不清了。


    ·


    正在结帐的沈要突然想到一个人，他立刻给老王发了条消息。


    沈要：老王，在吗？有事


    老王：……小事就在，大事不在


    沈要笑笑：小事，方便打电话么？


    老王：等我一会儿


    沈要结完帐，拿着袋子在超市门口等，不一会儿老王的电话打了过来。


    不等老王开口，沈要单刀直入地问道：「阿隋在tg当青训生时，你们做背调了吗？」


    一般战队签人会做个背景调查，以防有什么纠纷。


    但沈要当时一心想把人挖过来，根本没去管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更何况汤隋既然能签tg的青训生，大概率他们已经做过背调，正常来讲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问题是老王其实没有做。


    「这都多久过去了，你现在才来问我？」老王有点头疼，「背调这个事可做可不做，而且当时他没有很想签战队，我也没当回事……」


    ——


    两年前，某个网吧，有一群人围在一个座位旁边，时不时传来欢呼声。


    tg的教练因为电脑坏了，迫不得已找了家网吧去写战队评估，正当他即将写完准备保存时，有个人从后面冲过来一脚绊倒插座，登时他眼前一黑，耳边响起一阵阵的叫骂声。


    而他把头发薅秃写出来的评估，还没来得及保存就这么没了。


    他不敢相信地重新打开，最后确定真的找不回来了。


    他起身要骂人，顺着那个人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屏幕上显示着：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tg教练走过去抱着手在后面看了一会儿，只见一个顶着学生头的人，手速飞快地又开了一局，他旁边有两个人打起赌来。


    「你下一局要是还能吃鸡。」他「唰」一下从钱包里抽出五百块钱扔到桌上，「这钱就是你的了，给我的帐号沖国服排名，进前五百，我再给你一千，进前一百，我再给你五千！」


    tg的教练忍不住侧目，看到对方是个学生模样，一下子拿出五百块钱不算小数目了，更何况还承诺事后报酬，看起来家庭条件是挺不错的。


    然而那个学生头没看他一眼，刚说了一个「滚！」字，旁边的人立马开始起闹。


    「五百块够干个屁啊！」


    「我们隋哥是那么掉价儿的人吗？！」


    「你也不上道上打听打听去，我们隋哥有个帐号早就进国服前一百了，在乎你那点儿钱？！」


    学生头没理他们，正忙着捡枪、换装备，就在他跑毒的时候余光闪过一个人影，他跟着过去就是一梭子子弹。


    「牛啊！隋哥！你怎么看见的？」


    「强啊，我还以为是个小黑点。」


    「不是，刚刚那是个人？」


    旁边一个人笑他，「你这眼神看大字报去吧！」


    tg的教练瞬间正色，他还想往前看，却被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小痞子挡住了去路。


    「诶诶！懂不懂规矩？来这儿看隋哥吃鸡得先交一百块钱茶水钱。」


    tg教练觉得好笑，但也没在意那么多，掏出手机准备扫码，却听对方说：「只收现金，我们隋哥的规矩。」


    教练从身上摸了半天，最终在手机壳里找出一张红色钞票递过去，对方立马让开一条路。


    他拿出自己的名片送过去，「我是tg的教练，如果你对打职业赛有兴趣的话可以打上面的电话联繫我。」


    学生头看也没看，就说：「放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