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凝视中,何慕想调整一下?呼吸,却更加难控,声音几乎颤抖:「向?繁洲,我好像想起了?点什么……」
「是不好的记忆吗?」他说着要抱她。
「不知道?,有点模糊,」她吸一口气,摇摇头,仰头看向?繁洲,「但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汪琴和许寄程应该是好人。」
刚才那个模糊的记忆闪回中,她看到的是急促催着她离开?的面?孔,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还有一个焦灼着要返回的少?年。
即使面?目都?不清晰,可她却没?来由觉得就是当时她被绑架的场景。
这很?像她之前做过的那场梦中的肃杀,阴沉如墨的色调,瀰漫着恐怖气息与湿冷味道?。
那院中布局亦很?像开?州时窥过一眼的那处荒废院落。
「他们应该是救我的人……」得出这个结论,何慕情绪有点难控,浑身都?跟着战慄起来。
就算许寄程真的行?了?偷窃之举,她也不想要追究了?。
多年前,那一桩恩情,她已还不清。
如果真相?果真如此?,他们还要把许寄程送上法庭,她心中恐难再安。
她真的后悔,一开?始没?提前和向?繁洲商量不要先?报警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退不回去了?。
「别怕,我在。」向?繁洲一手抱住她,一手抚她的头发。
何慕努力恢复神智:「真的不能撤案了?吗?」
「如果当年真的是他们救了?你,我也会很?感谢他们,但救你和偷窃是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向?繁洲冷静分?析,「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因为接受治疗,状态很?不稳定,但你仔细想想,这两件事都?不是你的错,做对事的人应该被念及恩情,但做错事的人也应该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你不必有任何的愧疚与自责。」
仿若巨大?的情绪气泡被戳破,何慕忍了?半天的眼泪,倏尔从眼角滑落,顺着下?颌线流到脖颈。
走廊上,人来人往,医护人员匆匆经过,病人和家?属手中捏着挂号单和报告东张西望确认科室名字。
何慕侧身面?向?墙壁,企图掩盖此?时情绪的溃败不堪。
忽而,身后像是增加了?防御层,多了?些安全区域,她回头,向?繁洲正拉开?一侧的衣服,替她遮挡,另一只?手递纸巾给她。
她接过纸巾,心中平静了?一秒,意识到自己?此?时的情绪实在太不合时宜,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就如此?敏感,从前她最能控制情绪了?。
许是向?繁洲所说的那般,被自我封印的记忆和情绪的豁口被打开?,压抑的情绪便随之往外冒了?。
「哭一会儿没?事的,」向?繁洲注意到她突然止住的哭泣,「我们都?要接受自己?会有承受不了?的时刻,嗯?」
被说中心事,何慕心中触动,整理着情绪,缓缓「嗯」一声。
「汪琴的病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无法挽回了?,但是临终关怀我一定会管到底,」向?繁洲说,「至于许寄程,他是该接受法律的惩罚,但律师也该竭力为他争取最大?的权益,我会帮他介绍最好的律师。」
「我这几天情绪起伏确实大?,难为你了?,」何慕心安了?,「也谢谢你想这么周到。」
妥善处理汪琴和许寄程,一定程度上讲其实是在拯救她心中的愧意。这一刻,她有点庆幸自己?身侧的人是向?繁洲,即使她无法将心绪诉说,他也能及时处理好一切。
好的伴侣就是有如此?令人安定的魔力。
当晚是圣诞节前夜,向?繁洲本想要和何慕去市中心吃一家?法餐厅,白日经历了?这一番,已然没?有心情再去庆祝。
他更改了?计划,决定带何慕去安静的地方散心。
「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何慕接过向?繁洲递过来的超大?束玫瑰花,简直要把她淹没?,勉强露出脸,「去哪儿?」
向?繁洲:「到了?你就知道?了?。」
冬意渐深,室内外温差渐大?,上车被热气包裹后,何慕感觉整个人都?是幸福的,颓意也被冲散了?。
只?从公司出来这不到三分?钟的路,冷风已然将她的手吹得发红了?。
「也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我要是把车开?到地库,你直接从楼上下?来,就不用受这个冻了?。」向?繁洲看她上车后在搓手,忍不住说。
何慕:「地库出口那条路实在太堵了?,不好出去。」
握着方向?盘的向?繁洲哑口,那条路确实常堵车,他之前接何慕走那边不怎么堵,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她下?班太晚了?,生生把高峰期给熬过去了?。
现在不仅是尖峰时段,甚至是节日,想必比平日还要堵上几倍,不走那边确实是个更好的选择。
「要不我来开?车吧?」她转头看驾驶位的额向?繁洲。
「你晕车了??」向?繁洲推测,毕竟晕车的人开?车是不晕车的。
她没?懂他怎么会得出这个结论,愣了?一秒:「没?,怕你太累了?。」
向?繁洲暗暗低笑。
「笑什么?」
「你把我当瓷娃娃吗?」向?繁洲仍笑着说,「我还不至于这么娇气。」
她也被这形容逗笑,半天才严肃起来:「虽然今天医生说你恢复的不错,但是你还是得时刻注意着,昨天大?半夜还在那偷偷摸摸开?国际会议,别以为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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