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懿摇头，声音倔强，「不好，我还没见到舅舅，我不回去。」


    顾怀瑾的脸沉了沉，声音冷下来，「乖，回家。」


    「我见到舅舅之后就回去，我只是想看看舅舅，看看爸爸而已。」小言懿挣扎着两眼沁着泪水。


    顾怀瑾再次哽咽，敛下眸子，无人知道此刻的他心底有多难过。


    「小言懿乖，我们回去，爹爹带你去找爸爸。」


    「爹爹骗人，每次都说要带我找爸爸，每次都食言。」


    「这次爹爹不骗人，真的带小言懿去见爸爸。」


    顾怀瑾按捺住怀里挣扎的人，欺哄着。


    小言懿确实相信了他爹的话，同意离开。


    两人将那些未烧完的纸钱重新点燃，清理干净后才准备离开。


    顾怀瑾起身抱着小言懿，深深的凝视着那墓碑，轻声道：「小少爷，谢谢你。」


    谢谢你告诉我小言懿在这。


    ...........


    顾怀瑾在回去的路上轻轻的替小言懿处理了伤口。


    一路上他没有再开口说什么，没有再教训小言懿。


    小言懿时不时抬头小心的看着顾怀瑾，本以为会有什么训斥，然而并没有。


    回到家后，顾怀瑾抱着小言懿直直的朝着地下室走去。


    他对着怀里的人道：「小言懿，我带你去见爸爸。」


    小言懿的眼神很明显亮着。


    整个人难掩住期待神色。


    顾怀瑾苦涩的笑着，道不尽万般苦楚。


    他根本就没想过这么早就带着小言懿来看楚瑜。


    他想，等花开之时，楚瑜回来之际，在让小言懿看他爸爸的。


    可是啊，今天看到小小的人蜷缩着靠在墓碑，只为看眼舅舅，缓解自己的思念时，他知道他错了。


    他本以为这是对小言懿好，不让他承受那些痛楚是为他好。


    可是，他错了。


    他不应该据于自己狭小的想法，不让小言懿去见自己的爸爸。


    他不应该剥夺小言懿看望自己爸爸的权利。


    穿过层层回廊。


    地下室的门在他们眼前展现。


    顾怀瑾看着小言懿轻声说道：「小言懿，爸爸在里面。」


    小言懿乖巧的点头，挣扎着下来，要自己走。


    顾怀瑾放下人之后将门给打开，牵着小言懿的手缓缓道：「走吧。」


    小言懿是第一次来到地下室。


    一进去就被浓重的伏特加信息素刺激的晃了身子，好半晌之后才站稳。


    地下室的布置十分温馨。


    小言懿看了一圈又一圈之后还是没寻到自己的爸爸，摇了摇顾怀瑾的手，问道：「爹爹，爸爸呢？不是要带我找爸爸吗。」


    顾怀瑾沉思说道：「嗯，马上就可以见到爸爸了。」


    他再次打开一扇门，推门之际停下了手，他看着小言懿道：「待会看到之后不要闹好不好。」


    他自己都快要崩溃了，分不出多余的心思照顾小言懿。


    小言懿乖乖应道，发誓自己不去哭闹。


    门从外面被推开。


    里面的场景一览无余的出现在小言懿面前。


    他看到他的爸爸躺在玻璃罩内。


    小言懿的心颤动起来。


    挣脱开顾怀瑾的手跑到楚瑜的旁边。


    小手颤抖着摸上玻璃罩，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哽咽，「爸爸。」


    第169章 你也生病了


    小言懿不敢相信自己的爸爸会毫无生机的躺在玻璃罩内。


    他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喊着。


    可是静谧的地下室只有他的回音，没有他爸爸回复。


    他的爸爸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将他抱在怀中。


    玻璃罩的温度很冰，不是他爸爸温热的怀。


    小言懿很想放声痛哭。


    可是他不能。


    他答应了他爹爹，他不能闹。


    于是啊，小言懿那么瘦小的一个人贴在玻璃罩前无声的落泪。


    嘴边不断喃喃，「爸爸....爸爸....」


    ...


    顾怀瑾带小言懿进来之后就没有管小言懿了。


    他走在盆栽旁，看着那长出花苞的花，心底的不安好似得到一些慰藉。


    花苞都有了，花开还会远吗。


    顾怀瑾面无表情的拿过刀，神色无比平淡的朝着自己腕上划过。


    鲜血一滴一滴浇灌在花盆，他的嘴角淡淡的笑着。


    他们一家人很快就会团圆了。


    给花餵完养料之后，顾怀瑾这才走到小言懿的身旁。


    他将哭累了的人抱在怀，看着玻璃罩内的人，轻声呢喃，「阿瑜，你可要快点回来啊。我和小言懿都在等着你。」


    小言懿窝在顾怀瑾温热的怀，眼里的天真褪去，抓着顾怀瑾的衣服，紧张的问道：「爹爹，爸爸为什么不说话。」


    顾怀瑾眼神依旧看着楚瑜，漫声答道：「爸爸只是累了。」


    小言懿沉默一会，带着哭腔道：「爹爹，爸爸是死了吗。」


    他已经长大了。


    四岁了。


    知道死亡是什么了。


    他爸爸这个样子不就是书上说的死亡吗。


    幼小的心灵遭受着巨大的打击。


    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接受不了爸爸的离去。


    他不想做没有爸爸的孩子。


    顾怀瑾闻言，眼底的悲痛快要隐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