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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带下去

    李楚楚走至王府门口,便有小厮看到衣衫褴褛的她。那守门的王府小厮连忙上前,相劝,「夫人,怎么是您啊。前院正堂要拜堂了。您这身……还是往后门进吧。」没有问任何一个问题,就是直直白白的驱赶。


    李楚楚冷嗤一笑,目光如刀,吐出来的话杀气腾腾,「滚开!我是来见皇上告御状的,如果再相拦,我今天定血溅王府的石狮上,让天下人皆嘲笑靖王爷。」小厮被她的话骇得一哆嗦,目光往李楚楚身上的衣服扫去。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的变成这样,但她口里口口声声说要来告御状,里院的人正在拜堂呢,哪里能容她去骚扰。见小厮犹豫,李楚楚勾唇,又望了望王府大门旁边的两列全副武装的哨兵,她袖袍一甩,直接转身,朝着道路俩边想要看热闹百姓扬声道,「大家看好了,容妃娘娘趁着儿子新婚,派人对她儿子的侍妾赶尽杀绝。如果我有说半句假话,那就让天打雷噼。各位乡亲父老,麻烦今天为我做个见证了。容妃娘娘这般针对我,我留着一条命回来,就是为了将他们母子的事情昭告天下的。」只这么一句,便如清水入了滚锅,瞬间就让底下的人此起彼伏的议论起来。几个守门的小厮见状,立马上前又劝道,「夫人,求求您行行好,不要再在这里闹了。属下这就进去禀告一声。」


    李楚楚见那小厮往里面跑,而她的目光也越过丛丛的人群,对上了已经下了马车,站在人群外的夜凌旭。夜凌旭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一顶面幕,负手而立,脚下的鹿皮靴子微抬,轻轻的朝她微点了点头,转身往靖王府的后门绝尘而去。李楚楚微微扯了扯嘴角,疼痛感侵蚀着她的百骸,可是路已经选好了,她只能破釜沉舟,把自己往悬崖上逼了。容妃,夜辰朔,本来没有想过要给你们这么重的羞辱的,但你们自己撞上来了,也不要怪我了。「什么!」靖王府,高朋满座,听到那小厮的回禀,作为新郎的夜辰朔震怒眯起了眼睛,眼看着吉时已经到了,满上就要拜堂了。他想不通,李楚楚这回又在搞什么花样了。这个女人,仗着他的那点宠爱,倒懂得恃宠而骄了。在这个时候,出来闹什么闹啊。「算了,你先让几人把她控制住吧。」夜辰朔稍微的踯躅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要让外人看到了。」那小厮领命,就利索的准备往外退。这个时候,夜凌旭已经又回到了厅上了,他冽眸微微一觑,向那个小厮离开的方向微动了动,燕墨便趁着众人不注意,跟着退下去了。夜凌旭往坐在上方的嘉和帝和容妃脸上轻轻一扫,不置可否的勾起嘴角上冷漠的笑痕。主持这场婚礼的太监高声诵道,「吉时已到,新人拜天地了。」太监的话刚落下,夜辰朔便扯着一条红绸从里堂里缓缓的走出来,红绸的另一端正是被喜婆搀扶着的新娘。夜辰朔扯他的新娘一路走来,俩边的恭喜之声不绝于耳。就连坐在上座的嘉和帝和容妃也是红光满脸,精神奕奕。


    「一拜天地!」夜辰朔和新娘转过身,对着朗朗天地一掬身。「二拜高堂!」一对新人又对着高堂上的嘉和帝和容妃曲了曲身子。眼看着马上就要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太监清了清嗓子,扬声道,「三,夫妻……」「等等!」一个铿锵的女声突兀的响起,致使厅中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的顺着声音的方向看来,众人脸上皆是震惊,就连新娘蓝沁媚也自掀了红盖头看向声音的发源处,而坐在嘉和帝身边的容妃看到了平安无事归来的李楚楚,嘴角垂了垂,眼中迸发出滔天的恨火,恨不得直接将李楚楚焚烧干净。众人只看见一个穿着红袍的女子站在厅前,她脸上已经挂着彩,身上的衣服也破了好几道,透过那破掉的衣服,众人可以看到她身上有好些的瘀伤。


    她站在那里,纤弱的身躯似乎一阵风过就能将她吹倒。夜辰朔那幽邃冰冷的眼睛此刻已经结满了广袤的寒冰,他眯着眼睛看着阻止他婚礼的女人,脸上震惊不已,暴喝道,「李楚楚,谁让你进来的。」李楚楚撕下自己的伪装,轻蔑的笑了笑,忍着痛,迈着有些踉跄的步子径直的越过夜辰朔和蓝沁媚,走到嘉和帝的面前跪下,掷地有声道,「民女自知叨扰了圣驾,民女有罪。民女甘愿受罚。不过民女心中有疑惑,还请皇上能够消除民女心中的疑惑。自古以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自圣祖开疆闢地来,圣祖就定下了王子犯法庶民同罪。那么民女敢问皇上,这条律法是真的想要为民造福,还是只不过用来糊弄百姓的?」


    她往那里一跪,腰部挺得直直的,整个人的气势如山一般的巍峨挺拔。嘉和帝神情显得很不耐烦,但是他毕竟是皇帝,李楚楚又抬出他的祖父出来,他哪里敢在纵目睽睽之下抵赖掉他祖父说的那些话呢。于是他清了请嗓子,不咸不淡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这既然是圣祖老人家说的,朕自然是承认的。朕不但承认,而且平时也是按照这条律法约束底下的皇子的。」既然嘉和帝已经亲口承认了,李楚楚弯了弯嘴角,「陛下既然这么说,那民女也就信了。恕民女冒昧,多问一句。那如果是陛下的枕边人犯了事,是不是也一样与庶民同罪?」「李楚楚,你胡闹什么!」夜辰朔面色沉的可怕,上前,就来扯李楚楚,想要把她拉走。


    李楚楚被他拖着离开,可是她嘴上却没有停下来,她昂首道,「陛下刚才说的这些都很动听。可是民女作为您的子民,民女是不信陛下这些话。就在一个时辰前,容妃娘娘派人想要劫杀民女,民女好不容易的死里逃生,站在陛下面前。可陛下,还有陛下的皇子,你们说着这世间最冠冕堂皇的律法,却在不停的愚弄着底下的百姓。民女今天既然走上来了,就没有想过要活着回去。但是没关系,如果我死了,王府外面的那些百姓都知道陛下在袒护自己的枕边人。一国,有法不依,有罪不罚。长此以往,只能寒掉天下人的心。」她一语,语惊四座,满堂无声。嘉和帝怎么也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女子说起话来这么一套一套的,而且因她刚才的那番话,他似乎更不能对这个女人动手了。他扭过头看了看身边,他的爱妃正白着一张脸,眼中满是楚楚可怜的委屈,见到夜明宇回头看她,容妃连忙伸手握住嘉和帝的手,小声道,「皇上,您说过的这世上没有人能欺负到臣妾的。」她一开口没有为自己辩驳,也没有想到夜明宇的立场,她只讲夜明宇曾经对她许下过的承诺。嘉和帝轻轻的拍了拍容妃的手,压低声音道,「你放心,有朕在,天塌不了。」容妃柔弱的抽噎了一声,又满脸苦楚的望着自己的儿子夜辰朔。夜辰朔到此刻才知道容妃对李楚楚做的事情,不过他只在俩个女人中间小小的挣扎了一番,便义无反顾的站在了容妃的阵营上。对着李楚楚暴怒的喝道,「你疯了是不是啊!无凭无据凭什么愿望本王的母后。你这个下贱的女人,枉费我先前对你那么好,你现在竟然反咬一口。自甘下贱,你这种女人活该被男人践踏。」


    李楚楚重重的甩开夜辰朔的手,鼓起眼睛,她整个人已经被愤怒燃烧起来了,扬声对着底下满座的客人道,「夜辰朔,伪君子什么的,讲的就是你这种。是啊,我自甘下贱,我大婚之日被人掳去了,既然这样我要是诅咒夺我清白之人不得好死,他的娘亲下世、下下世都被男人糟蹋,成为人尽可夫的女人,你应该不反对吧。」「你,李楚楚,你是不是疯了啊。」夜辰朔扬手震怒的给李楚楚甩去一巴掌。李楚楚被她打倒在地,捂着被打的脸,俩眼湛亮,「是啊,我是疯了。在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劫了我花轿、夺我清白之人后,我就疯了。夜辰朔,枉你是皇子,你夺了我的清白,又让我嫁进靖王府,迫我怀孕,接着又用药流掉你自己的亲生儿子。夜辰朔,如果我说我是疯了,那也是被你弄疯了。」


    「快!来人啊!快把这个疯女人给带下去!」容妃惊慌的声音里透露着无限的狰狞,恨不得自己上前将李楚楚一刀刺掉。李楚楚「哈哈」大笑,又恣意的说道,「容妃娘娘这么紧张,难道是心里真有鬼。你们俩母子,一个强女干别人的未婚妻;一个又买通杀手要夺别人的命。你们这种人,老天有眼,肯定不会轻饶你们的。」「贱人!你再说!贱人!」夜辰朔发了狂的走上前,抬起脚就要往李楚楚的身上踹去。幸好,这个时候夜凌旭站出来了,挡住了夜辰朔对李楚楚的攻击。夜凌旭黑沉的俊颜波澜不兴,睨了李楚楚一眼,用飘渺到数千里的声音问道,「你说是辰弟毁了你清白,你可有证据。无凭无据,可不能乱冤枉人的。」李楚楚目光灼灼,迎向夜凌旭,波澜不兴道,「当然有证据,民女知道这件事情还是从靖王爷身边的祁郧那里听到的。祁郧当时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可是后面种种迹象表明,祁郧并没有冤枉靖王爷。」「你个贱人!」夜辰朔又想上前去踹李楚楚,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往日的种种缱绻会换来现在的背叛,「贱人,你是不是和祁郧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贱人!」李楚楚越发的挺直了后背,一语成谶道,「王爷这般喜欢冤枉人是不是王爷经常被人戴绿帽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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