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这是我们家的事儿没有你插嘴的余地,别以为攀上裴妄,你就有资格站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这辈子都不会承认你,你给我滚出去!」
闵柔的歇斯底里,并不会影响裴妄和沈意。
「我知道您不想见我。」沈意笑,「但这宅子现在应该叫做顾宅吧,老夫人要看清楚时事,至于有没有资格在您面前说话。」笑意更深的,「如果不是您三番两次骚扰我,频繁换号联繫我,您以为我会愿意来这吗。」
闵柔指着她的手在颤抖,又惊又怒地看向她。
手控制不了的抖,分不清是气的还是惊的。
惊诧于曾经在她面前唯唯诺诺的女孩,居然是这般夹枪带棒,这般的锋锐冷情。
至于怒火,也在情理之中。
沈意继续,「裴昊东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他咎由自取,关裴妄什么事儿,他没做错任何地方,更没义务替他买单。」
抬了抬下颌,倨傲的眉目之间是不加遮掩的恨,是隐忍多年的戾。
「二十五年,区区二十五年,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二十五年算什么?这还不算完呢,我会把他亲手送到地狱去。」
沈意眼角微微发红,畅快淋漓的说出这些话。
脑海里都是她的父母站在危危高楼,摇摇欲坠的场景。
裴昊东不过是坐牢,他连痛都没有尝到,这不公平。
可闵柔怎么可能忍别人这么说自己心爱的儿子,抄起手边的水壶,狠狠砸向沈意。
沈意没想到她会动手,要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裴妄却比她更快一步的屈身抱住了沈意,用后背替她挡住水壶。
伴随一声闷哼,紫砂壶狠狠砸在了他的颈上。
沈意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去看他的伤口,壶口划到了他的皮肤,渗出一条血线。
她从包里手忙脚乱地翻出纸巾,用一只手捂住他的伤口。
再看闵柔时,眼里似揣了冰。
「滚!都给我滚!」闵柔指着门口吼道。
沈意咬着唇,攥着纸巾的手一点点的用力收紧,指骨都泛着青白。
离开书房后沈意去楼下找创口贴,可管家故意说没有,显然是不想给她。
裴妄轻声,「算了,小伤而已,不出血了。」
她压下心底的烦闷和沉郁,尽量放缓语气,「不行,受了伤就该好好处理。」
沈意很坚持的去找医疗箱,她知道被管家藏起来了。
细緻的目光追随着她在客厅翻来覆去,她怎么都找不到,沈意越加的烦躁和不安,手指从发丝间不耐地穿过,抬起脚狠狠踹了下桌子。
裴妄见状起身,过去从身后抱住她,安抚似的一下一下地蹭着她的颈窝,「没事的。」
「怎么没事?!你明明都流血了怎么就没事了?」
「明明就很难过不是吗,明明……」她哽咽,「明明刚才我就看到了你的难过啊。」
沈意不知道为什么会突如其来的崩溃,水汽瞬间充盈了她的眼窝。
她转过身来,紧紧的抱住裴妄的腰身,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眼泪没入他的衬衫上。
「你说没事,所有人都会当你没事,要是疼的话,那就说出来,裴妄,你又不是铁打的,为什么不会喊疼呢。」
第186章 我不甘心
裴妄的身体微微僵硬着,喉咙里如塞了块碎玻璃。
第一次尝到了暖流灌入心坎的滋味。
从未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无论他获得多少荣誉,带他长大的爷爷,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是他必须做到的。
渐渐的,他得到些许权势。
裴振远和闵柔理所应当的认为,他该扶持裴家,扶持裴昊东。
他们没有人问过他在米国的日子如何,问过他付出过什么代价得到这些。
甚至都不知道他几次身陷囹圄、险些丧命。
这世界上本就没有无坚不摧的裴妄。
而裴家人能看到的,只有他手中昭然的权和钱。
裴妄低下头,菲薄的唇瓣贴着沈意的耳廓,心底温柔的似塌陷了一角。
沈意问他,「裴妄你什么时候变成胆小鬼了,换作平常,你怎么可能容忍闵柔那么骂你、砸你。」
裴妄没有回答,低声轻笑。
「你还笑?」她有些恼怒的抬头,冷不丁地咬了口他的下巴。
咬完之后才意识到周围都是人,默默的把头低下去。
小声道,「疼死你算了。」
「我是高兴,原来被人心疼是这种感觉。」裴妄弯腰抱着她的腰身,下巴垫在沈意的颈窝里,鼻息间都是她身上恬静的令人心安的气息,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轻轻的在她耳边呢喃,「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沈意心里忽然涌上来一股无法言说的感觉。
没有说话,只是搂住了他的腰。
管家站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目光复杂的嘆了口气。
都说越是冷情薄性的人,一旦动情起来,就会翻天覆地,就会玩命。
裴妄是这样,现在看来,沈意也是。
沈意的颈窝里,裴妄微微抬起的眼眸,覆了层彻骨的寒霜,动也不动的看向管家。
管家被他视线锁定的那一刻,嵴背顿时就凉透了。
他本能畏惧,动了动嘴唇,马上解释道,「二少爷,其实客厅里的医疗箱被解僱的佣人放到了储物室里,但里面的东西堆积的太多,要想翻出来比较困难的,我记得二少爷的房间里倒是单独放了一个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