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子翻了几页书：“三大爷这个人很有趣啊，蔫头巴脑的，我那天看到三大娘和一个武大郎一样的男人都快搂一起了，他都无动于衷，我三大娘不会给他带了绿帽子吧！”


    付英一听这话很是诧异：“你小小孩子懂的啥叫绿帽子？哎呀，你看看你一天天胡说八道！”


    小娟子撇撇嘴：“我跟你说你还不信，三大爷算是完蛋了，我感觉他笨的快哭了，一个男人完全没有魄力，奶奶生的这几个歪瓜裂枣的真是够呛。当然除了我那伟大的二大爷，其他这些人都不行！”


    付英本来还乐呵听到二哥，心里又泛起酸楚：“你二大爷是个大好人啊，可惜了！”


    “好人不长命都是因为被坏人连累的，我二大娘真是寡妇脸，除了二大爷谁要她，你看她要长相没长相，要品性没品性，二大爷真是咋想的！”


    “他二大爷是为了报他师傅的恩，我们那代人结婚，有的是为了家里还债，有的是为了报恩，唯独没有因为喜欢在一起的，所以过来过去都过的跟仇人一样！”


    “妈！”小娟子鼓足勇气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惑：“你送二妹走后悔吗？”


    付英犹豫片刻决绝的说：“我不后悔！”


    “一点都没有？”小娟子追问：“她很乖巧长的也好，很聪明，她想回家！”


    小娟子的话说的付英心里难过：“要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咋能不疼呢？”


    “那你为啥非要送人呢？”


    “当时计划生育查的严，不送走会罚款！”


    “那是因为她是女孩，我敢保证如果是男孩你一定会留下!”小娟子越说越大胆，她就是想拨开付英的心看看是啥个颜色，就是想让她直面问题不准粉饰掩盖。


    付英抬头想了想，她点点头：“是的，要是男孩我会留下！”


    付英没有掩饰毫不怯懦的回答。


    \"妈，为啥你这么喜欢男孩？他们有那么好吗？”


    付英的坦诚反而让小娟子很难过。


    “你不知道农村人家里没有男孩子别人是怎么欺负你的，说了你也不懂，我不是多喜欢男孩，只有你家里有个男的别人就会忌惮你三分，要是没有吃绝户才让你绝望呢！”付英眉头紧张仿佛重新经历了一般。


    小娟子似乎明白一点：“那年姥爷到外村办事刚走，家里的鸡都被人偷光了。”


    “嗯，这都还是小事呢，女人不能上桌，没有男孩村里红白喜事，分地分活的都没你家的份，处处受排挤欺压，生活可难了！所以我也是不得已！”付英长叹一口气。


    小娟子不怪妈妈想要男孩子的想法了，只怪自己不是个男孩子，不能为妈妈排忧解难。


    小娟子合起书，不想继续沉重话题。“妈妈我去前院看小昭干啥呢!”


    \"去吧，你爸说是走三天，今天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不应该啊！”付英自己嘀咕到院子里提起脏水桶出去倒水。


    小娟子来到前院，三大娘家里坐满了人，晚上透过窗户能看到屋里他们都在吃着葡萄，小娟子抬腿进门：‘三大娘，小昭不在吗？’


    三嫂子很是错愕，笑着的脸瞬间变了急忙说：“不知道出去了吧！你到台球桌那看看！”


    三嫂子随后冲着三哥递了一个眼神，三哥收腿把一筐葡萄悄悄的往床底摁回去。


    “你吃葡萄不？就剩下这么几个了！”三嫂子拿起碗里剩下的烂葡萄珠子问小娟子。


    小娟子无语至极，你可以不给我但是你不可以把我当傻子。


    她走到三大爷腿边掀起床布抽出筐子：“这不是还有呢吗？我都看见了，我又不想吃你怕啥呢？还藏起来！”


    三嫂子被小娟子这个操作整的尴尬，她急忙解释。“这是我明天要卖的！我们都是吃掉下来的！”


    “切！”小娟子抬脚出去，大门口她看到小昭和哥哥在台球桌边正看的热闹，这个哥哥和三大娘不一样，他很实诚，憨憨的。


    “哥！”小娟子高兴的过来，小昭也在旁边看着，她喜欢跟小强哥一起玩。


    付英提着水桶倒了水往回走，她心里有些惦记王彬怎么没有按时回来。


    付英把水桶拎到院子里放墙边，朝隔壁院走去，隔壁有个男人跟王彬在一个队干活，她想去打听打听。


    付英推开门，男人一家正在吃饭，付英站在门口问：“王彬他们出去说是三天回来，今天可能回来？到现在没看到人！我寻思过来问问。”


    “他们下午就回来了，我看着他骑车走的！我们比他们晚到卸车慢！”男人吸溜着稀饭嘬了下筷子说。


    “哦，回来了是吧！那就行，我还挺担心的。”


    “估计是有事打岔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吧！”女人圆场。


    付英一听尴尬的笑了笑退出来：“你们吃吧！”


    付英退出身，里面一户人家门口发出叮当的声音，一个男人的影子掠过。


    付英没功夫在意别人，都是大杂院人来人往的很正常。


    她走在幽深的小巷里心跳不止，不知道为啥就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付英心想：“这家伙不会去三妹那了吧！”


    “不可能呀!他不可能知道三妹来的事！”付英边走边自我否定。


    付英出了门情不自禁的往三妹出租屋走去，她边走边想：“今天要是被自己捉奸在床，必须死一个！”


    大杂院里。


    “你找谁啊？”屋里的女人听到声音开门，看到石磊鬼鬼祟祟站在门口大声询问，屋里男人也警觉的坐起来。


    “我找二军，他说给我找活呢让我来找他！”石磊佯装看了看门牌：“说是第二家！没错啊！”


    女人看了他几眼没好气的说：“这没有叫二军的，你到隔壁院子看看去吧！”


    女人抱怨的关了门：“偷偷摸摸的站在门口吓我一跳！还有你别看电视了，赶紧洗脚睡觉吧！”


    男人长叹一口气，起身下地。


    石磊看女人关了门，他着急忙慌的出来，四下瞅了看着付英往街上走去，石磊大步小颠的跟上去。


    石磊知道三妹肯定是来付英家了，而且付英给她藏起来了，付英对三妹和三弟无底线的包容石磊是清楚的，这个时候三妹走投无路只能来付英家。


    石磊白天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他一直在对面观察着，想着迟早能跟着付英找到三妹，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


    石磊对附近地形不太熟，他为了追上付英抄近路，结果一脚踩到泥坑里，臭烘烘的垃圾堆下面都是脏水。


    石磊感觉鞋子里灌了水，他急忙抽出鞋子，味道臭气熏天。


    “真他妈的造孽！”石磊气的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