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大伙都清楚现在的好生活源于什么，也都清楚该如何去保护这种生活。


    华国的伟大复兴，是靠军事实力来支撑的。


    军工企业主动开航展，那是配合官方命令，向民众展示军改成果，威慑不怀好意的境外势力。


    但若是有人偷取军工方面的情报、往外泄露...那都等同于叛国了。


    没有一个人认为这种行为值得同情。


    众人慢慢散去的同时，还多少有种‘参与抓获间谍’的成就感，很是意犹未尽。


    另一边，消息传到乘车出行的林奇手上。


    后者也只是点了点头，回了一句‘已阅’，就将手机放回一旁。


    ...cia也是越活越回去了，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顶多也就是这样感叹一下。


    这种猫捉老鼠的小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负责吧。


    “对了，那边出了什么事？”


    崭新的迈巴赫s600驶过街角，刚好赶上红灯。


    等红灯的闲暇，林奇扭头看见，不远处一座像是拆到一半的建筑物前、有很多人在激烈的争论着什么，几个明显是地方官员的家伙，在满头大汗地解释着。


    最奇怪的是，并不是官员和老百姓之间在争吵。


    而是前者在‘内讧’，后者围成一圈在边上看热闹。


    驾驶座上的凌昊默默地偏过头，盯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眼底深处，有很虚幻的幽绿色字符如瀑布般刷过：


    “根据他们的谈话内容来看，这是在一家养老院进行搬迁拆除的时候，发现了一起腐败案件，上级机构的巡视官员正在对本地当局官员问责。”


    “...嗬，这么乱？”


    华国人骨子里的看热闹本能瞬间发动，林奇立刻决定先看热闹，过会再去未来世界也不迟，


    “咱们过去，看看到底怎么个事儿。”


    迈巴赫转向开过去，在路边停下。


    林奇摆摆手，示意凌昊不要摆出那堆行头来。


    后者会意，作出稀松平常的姿态，跟在林奇后头一块走到人堆旁。


    仿佛一个一时兴起来看热闹的普通老外。


    外围的吃瓜群众注意到他们，看了一眼，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继续回过头去看热闹。


    林奇背着手旁观一阵，很快搞清楚了原委：


    对面这片围上了蓝铁皮、大致准备要拆的建筑，是青城淮阳区第三人民敬老院。


    成立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是市内许多国家慈善总会定点举办单位之一，专门负责养护周边地区‘条件较为拮据’的病、退老年人。


    敬老院本身就不是什么有轻松享受的单位，毕竟照顾老年人的难度可不是一般大。


    若是勉强还能生活自理，那还好说，


    但都这把年纪了，谁还不是一身慢性病，


    入院时还能动弹的，没两年也就下不了地了。


    加上三院还是国家慈善总会旗下的，上头命令要优先接收病、残老年人，工作难度就更是可想而知。


    没点热心精神的，一般在这里干不久。


    好在作为公立单位，也不用太考虑盈利和成本之类问题，几十年来，也一直维持到了如今。


    作为一个很没存在感的单位，平日里也没人会注意一家敬老院怎么怎么样。


    但现在淮阳区这一块要拆了，具体拆的是解放路这一带的老建筑群，八十年代修建起来的第三人民敬老院也在其中。


    毫无疑问，普通人碰上拆迁，可以拿补偿款或是补偿房、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但这些公立单位，一般也很难会直接裁撤，就需要将之整体搬迁。


    搬都搬了，刚好还赶上上级巡查组例行到青城。


    封停过程中顺带过来清查一下院内资产，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这一查就直接坏事了：


    账上老大一堆窟窿，怎么找补都找不平。


    “具体是怎么个情况？”


    由于边上都是人，林奇也不打算让凌昊去扫描，随便抓了个路人就问。


    很显然，吃瓜群众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给不明真相的人科普瓜，路人也不管这家伙认识不认识、搭话唐突不唐突，很快乐地就开始给林奇介绍前后经过。


    被抓出来贪污的人，是现在这任敬老院院长。


    这老梆子原来是省作协的，因为某些很奇葩的原因被清退出来，兜兜转转跑来管敬老院，属于是不知道惹了什么事、被一脚踢到八竿子打不着还吃力不讨好的闲差上。


    当了六年院长，他又一次捅了娄子，而且还是很奇葩的篓子。


    “这个老吕头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挪用上面拨下来的慈善款，拿来修园子。”


    路人用一种有些压抑着幸灾乐祸之感的预期，神秘兮兮地和林奇说着。


    “修，修园子？”


    林奇听得一脸懵逼。


    这是什么玩法？


    如果说是贪污公款、往自己口袋里揣，又或者拿去包二奶、贿赂别人之类，他都好理解。


    就算买艺术品了、搞投机了、买房买车了、赌博溜冰了...也差不多。


    这都属于比较的常见操作了。


    但这修园子...


    什么小众词汇啊，这院长难不成是老佛爷的转世灵童？


    “谁说不是呢，一般人哪能理解得了奇葩的想法？爱看漂亮小姑娘的干部我见多了，爱修雕像来自己观赏的干部，我活了这么多年也还是头一次见。”


    边上有个半老头子适时插嘴，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摇了摇头。


    ——这位被称为‘奇葩’的张老院长，是个口味很小众的艺术爱好者。


    别人都喜欢琴棋书画，了不起玩点古董珍玩。


    他倒好，喜欢雕像，尤其是人像。


    最开始是花费自己的资产，从各种古董艺术品交易行少量购买，


    但古今中外那些雕塑大师的真品可不是小数目，哪怕相对字画冷门点，价格也都非常离谱。


    张院长尝试过偷偷挪用善款，私下购置了几件。


    尝到过甜头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接二连三地搞。


    眼看着账目上的缺口越来越大，他又不是财会出身，不知道怎么平，一天天提心吊胆。


    结果前两年刚好给他赶上创城行动，青城各大企事业单位，到处都在折腾美化工程。


    张院长便灵机一动，尝试在里面做手脚：


    利用参与创城的名头，修缮了养老院的楼房，花大钱修起了附属花园；


    还假公济私，以‘参与美化环境项目、加强三院精神文明建设’为由，邀请青城出身的雕塑家曹梦元过来，在附属花园里设计并主持修建了许多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