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长把疯子领到澡堂里，给他洗了一个澡，然后找了一身衣服让他换上。


    卫国发现换了衣服的疯子，还是个挺帅气的人。


    吃过饭后，公安局长把疯子叫到了办公室。


    卫国看到疯子的情绪有点低落，料想他当时可能受了很大的伤害。


    经过询问才知道，疯子名叫张抗，是大桥镇人。


    当公安局长问起那二百多人是怎么回事时，张抗失声痛哭。


    一个男人能在陌生人面前失声痛哭，那该是受到多大的委屈？


    遭了多少罪？


    他哭了很久很久，公安局长和卫国都没有打扰他，


    直到他停止哭泣，激动的心情才慢慢得以平复，最后才缓慢地开始诉说事情的经过。


    那是一个刚收了秋的早晨。


    张抗吃过早饭，正坐在门前发愁。


    因为今年的秋收，由于前期的持续干旱，产量很差。


    割下来的稻谷穗拿在手里轻飘飘的，估计连交公粮都不够。


    媳妇刚娶过来，粮食关系还没有转过来，现在吃的都是一家人匀出来的。


    这样一来，本来粮食就紧张的张抗家，这下更紧张了。


    张抗坐在门前发愁，心想，得想个法子挣点粮食，不然这样会饿死人的。


    正在胡思乱想时，过来一个人。


    这个人的到来引起了张抗的关注，因为在那个年代，人们一般不会走动。


    即便是串亲戚，左邻右舍的亲戚基本上都面熟认识，但这个人张抗一点也不认识。


    只见这个人斯斯文文的，穿着中山装，一副干部模样。


    看到张抗坐在门前，就走过来对张抗说：


    “老乡，我是县政府的，咱们县里有一段公路着急修，


    我准备在咱们这个村附近找二百个工人，管吃管住，每天还有五毛钱，


    工期需要一个半月到两个月，结束后立马结清工钱，另外再奖一百斤粮食。”


    张抗一听，觉得还不错。出去干一个月到两个月，就能省下不少口粮，够媳妇吃，


    另外还能挣些工钱，感觉挺划算的。


    就找到自己的大哥和二叔，他们听了也觉得还行，


    因为今年秋收产量太低，出去挣点工钱也好。


    就这样，你介绍我，我介绍你，两天的时间，就找来了二百个人。


    那天下午天快黑的时候，来了一辆车，把他们这二百个人全部弄上车，


    向县城方向开去。


    到地方后才知道，并不是去修公路，而是在一家人的院子里修地下室。


    刚开始伙食还可以，后来越来越差。


    劳动强度大，伙食差，很多人身体受不了，在干活的过程中倒下就再也没有起来。


    活着的人根本不敢反抗，如果谁反抗就是一顿毒打，有的甚至被活活打死。


    死了的人就在夜里和挖地下室的泥土一起，运到外边埋了。


    我能活下来，不被累死饿死，主要是我二叔和我大哥抱着必死的决心来保我。


    地下室快速修好的前一天，二叔到上面去运土，回来就把我大哥和我叫过去说：


    “今晚上咱们必须出去，刚才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明天咱们的活就干完了，为了杀人灭口，他们决定明天晚上处决咱们，全部活埋。”


    听了二叔的话，我非常吃惊。我还不想死，刚结婚才一个多月。


    二叔可能明白我的想法，晚上吃饭的时候，


    把他分到的一点可怜的晚餐全部给了我。


    我不要，但二叔严厉的目光制止了我。


    后半夜的时候，二叔领着我和大哥，蹑手蹑脚地来到地下室的入口处。


    在地下室的入口处有人把守，还有两条恶狗。


    我们小心翼翼地从入口处爬了上来，刚走了不远，两条恶狗就发现了我们，对着我们狂叫。


    接着就听到一阵嘈杂声，看守的人就牵着狗追了出来。


    虽然是黑夜，我们跑得也够快，但是狗鼻子特别灵敏，一直追着我们。


    二叔看跑不掉，就对我说：


    “后面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回头，一直向前跑。”


    听了二叔的话，我就不要命地朝前奔去，


    却见二叔和大哥站在了原地，一人拿着一把铁锹。


    不久就听到了二叔和大哥的惨叫声。


    我不敢停留，我知道，我若停留，我二叔和大哥就白死了。


    我就不要命地朝前奔去，突然一脚踏空，身体在空中漂浮了很久，最后重重落在地上。


    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公安局长听到这里，重重地把手拍在了桌子上说：


    “朗朗乾坤之下，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卫国就对公安局长说：


    “你调到公安局时间短，不知道这件事。


    当时这件事闹得非常厉害，家属们经常去公安局报案，公安也多次调查，


    最后没有什么结果，就不了了之。没想到这次把这件事又牵扯了进来。


    二百多条人命，这些人已经逍遥法外这么多年，该把他们捉拿归案了。”


    晚上，公安局长、副局长和县委书记的秘书在一起吃饭。


    公安局长问副局长知不知道多年前这件事。副局长说：


    “怎么不知道，这案子就是我经办的。当时没有一点点线索，唯一一个当事人又疯成这样。


    为了破案，我把咱们县医院最权威的精神病专家常医师请到了公安局。


    后来常医师又把他的导师，咱们省医院精神病专科的一位老专家请了过来。


    经多方会诊，他们对张抗的病情没一点办法。


    最后这个案子也就不了了之。”


    公安局长对副局长说：


    “今天我和另外一个同志因另外一个案件也牵扯到张抗，我们去见了张抗。


    和我一起的同志用银针治好了他。


    现在张抗已经完全清醒，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我讲了。


    这个案子既然是你负责的，下面你还接着办吧。”


    副局长吃惊地问：


    “张抗精神恢复正常了？怎么可能？当时我可是费尽了千方百计，就没有治好他，


    甚至连好转的迹象都没有，我最终才放弃的。”


    公安局长说：“现在张抗已完全康复，就住在公安局的招待所，你可以去看他。”


    副局长听了公安局长的话，立马走到桌子上放的固定电话前，


    拨通了县医院常医师的电话，把张抗的情况详细地和常医生说了一遍。


    常医师听了副局长的话也是非常吃惊，两人约定一会儿到招待所去看看张抗。


    还有就是。


    县委书记的秘书听说公安局长的朋友能用银针治精神病。


    立马也就对关局长说：“局长，你安排个时间，我想见见你这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