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送的么?」长生问。
临槐君却并没有点头,而是问:「你希望是他送的吗?」
「如若大人喜欢凤栖君,我真心实意地祝福大人。」
临槐微微颔首,将长生的神色收入眼底。
「师尊,陛下召您过去。」白梁骤然闯进来,打碎了两人之间那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临槐放下手,看了长生一眼,带着几分歉意道:「不能陪你继续画了。」言罢他便推门出去了,留下面面相觑的白梁和长生。
「你刚刚和师尊在说什么?」白梁藏不住话,他心明眼尖,一点儿不一样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瞧见凤栖君送了大人一块缀有罗璎的玉佩。」长生道。
白梁的神色暗了暗,也不像前些日子那样斩钉截铁了,「师尊或许真的会与凤栖君成婚。」
他嘆气道:「我原想,师尊与三殿下更为般配,却不料……虽说凤栖大人地位高贵,可他实非良人,学艺不精,内力仙法在五元君里向来最末,况且还整日流连烟花之地,为人抠搜,恐怕一点儿灵石全拿去买了抚仙城的红斛,又与从前的孔雀族王有着不清不楚的干系,不过是会说两句花言巧语,这又难得住谁,师尊到底为什么会看上他?」
没等长生言语,白梁又道:「我甚至情愿是你。」
长生骤然抬头,白梁眼中全是瞭然的神色,「你不必反驳,这些日子师尊常与你闲话,教你作画写书,你昨日给他备茶,今日又给他送糕点,明日又亲手画了他藏着,就连师尊脸上有半分不愉的神色你都能第一个瞧见。」
「我看得出来,你仰慕师尊,这没什么,白玉京上仰慕师尊的人不胜其数。」
「虽说你地位远比不上师尊,可到底也是个正人君子,也是真心关怀师尊,」白梁不忿道:「可凤栖君究竟有什么好,就那样迷惑了师尊。」
「白梁君,白梁君——」外面突然有小仙官喊,白梁立刻收了脸上愤愤不平的神色,端出上仙官的架子,「怎么了?」
「临槐君和陛下像是吵起来了,您快去瞧瞧吧。」那报信的小仙官急急说完,又看了长生一眼。
「什么?」白梁面色一变,登时就要出门,却被长生拉住,「让我去行么?」
白梁顿了顿,嘆着气点了点头。
长生步履如风,跟着那来报信的小仙官忙往陛下殿中去,到了殿门口,那小仙官道:「仙君大人自己进去劝吧,小的在陛下面前说不上话,可不敢进去。」
长生近日一直在御前侍奉,天帝从未发过什么脾气,也不端什么架子,故而长生几乎没有犹豫便走了进去,刚走几步,就听见天帝的寝殿传来了茶盏摔碎的声响,他忙走过去,目光却突然定住了。
一方三扇的织金屏风上映着两个人影,乳白的屏风上苍翠的枝丫摇曳,水里一双色彩斑斓的鸳鸯交颈,极尽缠绵,而那屏风上的两个影子远远地,格外模糊,却像是贴在一处。
「你看,我说来的会是他。」屏风的另一面,天帝凑在临槐耳边压低了声音道。
临槐的腰被箍住,他几乎没有呼吸,脖颈上气息灼热,他的额间却沁出了冷汗。直到屏风外的脚步声渐远,天帝才松开他。
「你放心,朕没有龙阳之好。」
「为什么要这样做?」临槐垂着眼问。
「临槐,是朕把你从人间救回来的,你也曾发誓会对朕忠诚。」天帝的眼神很凉,他背着手,轻声道:「我让你去劝三殿下,你究竟跟他说了什么?」
临槐跪倒在地,「属下绝对没有说任何一句不该说的话。」
「三殿下说要去看天后之前,除了你和长生,他没见过别的旧识。」天帝亦蹲下身,单手钳住临槐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两双眼睛直直相对,天帝仿佛能看穿一切,「你当真不认识长生?」
临槐的下颌被掐得生痛,摇头道:「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不让他来白玉京?」天帝道:「你不要妄图瞒过我。」
临槐在那样的目光逼视下,维持着声音的平静,「凤栖君说,他在抚仙城与长生有过趔趄,让我务必不要将此人放进白玉京。」
「你和他倒是亲厚,」天帝笑道:「那你解释解释,长生为什么爱慕你?」他挑眉扫了一眼屏风,「他方才,应当是很心痛。」
「是他爱慕属下,并非属下爱慕他,您应当去问长生,而不是我。」临槐冷漠道:「白玉京上爱慕属下的人不少,难道属下都要一个一个解释么?」
「很好,临槐。」天帝站起来,「你如今也有脾气了。」
「平白无故被陛下怀疑,属下心有不甘,」临槐坚定道:「属下跟着陛下几千年,从未有半分不臣之心,」他叩首道:「请陛下明察。」
「你去殿外跪三天三夜,」天帝道:「不准用灵力护体。」
「还有,」天帝垂首望向他,「与凤栖完婚吧。」
临槐低着头,没有人能看到他的神色,他闻言又磕了一个头,郑重道:「属下遵命。」
第86章 谎言
=====================
「究竟是怎么了?」白梁急得团团转,围着长生不住道:「你怎么变成了一个闷葫芦,早知道我刚刚就不该让你去,一分调节的作用没起到,如今连陛下和师尊究竟因为什么吵起来你都不说。」他以拳砸掌道:「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临槐君被罚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