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打断鹤云程的思绪。
他将落在解雨臣身上的视线收回，看向石桌面上的粉色翻盖手机。
轻轻划拉，打开扩音。
“你好，哪位？”
黎簇犹豫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这已经是鹤云程今天的第二通来自黎簇的来电，不过黎簇并不知情。
“我是黎簇，我找解云程。”
正在临摹的解雨臣笔尖一顿，视线移转，落在那部粉色手机上，眼底一丝意味不明快速闪过。
“黎簇？你是黎簇！你还活着？！”鹤云程的声线激动。
但本人却依旧端正的坐在椅子上，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是啊，我还活着，我也没有想到。”
黎簇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活着，也没想到解云程还活着。
他记得那声枪响，他以为这个小白脸已经死了，但居然还活着。
听到他这句话，鹤云程的声音变得犹豫了几分。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你打我的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
黎簇一顿，总不能说自己以为他死了，只是想着试探一下就打过来了吧？
他犹豫着，视线却落在脚边堆满的快递盒子上，思绪在脑海中乍现。
既然他这里有这么多的快递，那么解云程那边呢？
“我是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黎簇这样说道：“你从沙漠回来这段时间，有没有收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鹤云程故作不解，“什么奇怪的东西，我没有收到啊？你收到奇怪的东西了吗？”
“我就是随便问问，你没有收到就算了。”
黎簇见他没有收到，便想着将整个话题囫囵略过。
鹤云程不知道信没信，‘哦’了一声，又问道：
“你当时和吴邪跳下海子之后去哪里了？是怎么出来的？你都不知道我当时看见你们跳下去之后都要被吓死了，你——”
“先不说了，我这边有点忙，等会再跟你说。”
黎簇慌忙的打断他的话，直接将电话挂断，目光上移。
苏万抱着一摞快递摇摇晃晃的走进房间。
“鸭梨！我真的受不了了！到处都是快递，我爸妈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骂死我的！”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黎簇烦躁的挠挠头，“我们得找一个仓库放这些东西。”
“他们肯定会找一个仓库之内的东西放那些东西。”
解雨臣瞧见粉色翻盖手机传来的一阵忙音，拉长声线说道。
“这么确定？”鹤云程笑了笑，“万一他们打电话报警了，怎么办？”
解雨臣将画笔蘸了点红色颜料，轻飘飘的瞥他一眼。
“那就让他打不通，而且我不觉得黎簇会这么做。”
“你好像对他很有信心？”鹤云程挑挑眉，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别乱动。”解雨臣轻声道，“我不是对他有信心，而是对你们有信心，毕竟你们和他的接触最多，是最能了解黎簇的人。”
听上去有些酸溜溜的。
“有点想吃饺子了，晚上吃饺子吧。”鹤云程突然转移话题。
解雨臣挑眉，鼻腔耸起，轻轻的‘哼’了一声，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到面前的画上，道：
“都可以。”
饺子蘸醋，翻来覆去的蘸，细嚼慢咽才能吃完。
第二天，一直在监视黎簇的人传来了消息，说他坐上了前往杭州的航班。
解雨臣纤细白皙的指尖在红木桌上轻敲。
一个手机放在桌面上通着话，一个手机拿在手里敲敲打打。
发送消息让夏池塘也给自己订了一张前往杭州的机票。
“黎簇已经去杭州了，我也要过去。”解雨臣说道，声线犹如滚落地面的玉珠般悦耳。
手机那边沉默了几秒之后，才传来鹤云程的声音。
在清理完解家那些蠢蠢欲动的杂碎之后，他将身份还给了解大。
现在正窝在潘家园王胖子的店铺里，当前台伙计儿。
他尽忠职守的擦拭着一个明朝的青花瓶，手机就放在前台的桌上。
非主流的爆炸头上戴着耳机，十分动感的摇晃脑袋。
偶尔从门口路过的人就算往里瞟一眼，也只会以为小伙子在听动感dj。
“谋这一局，直面生死。”鹤云程淡声说道：“解雨臣，但你别真死了，你的印章太重，一定要回来自己拿。”
解雨臣听着他的声音，脑海里面拼命想要将这道声线记得更牢固一点。
也许他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再听到了。
“我知道的，先生。”他笑着轻声说道：“妈妈和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你了，我会保护好自己，你也要。”
我不要回来听见你的死讯。
鹤云程唇角勾了勾，“好。”
“再见，先生。”
“再见，小花。”
道别的话语犹如雨滴落下，打湿了店铺前的马路。
雾蒙蒙的天际骤雨落下，朦朦胧胧的雨雾让人也变得格外惆怅。
希望下次见面，我们都还是好好的。
…………
解雨臣去了杭州，黎簇也去了杭州，而张起灵去了墨脱。
他要在那里等待吴邪，他们会在那里完成计划最重要的一环。
而完成任务的黑瞎子跋山涉水的总算从沙漠回来了。
鹤云程顶着那一头爆炸头，从王胖子的前台伙计变成了黑瞎子眼镜铺的伙计。
“哈哈哈哈！我说老鹤，你这是被窝里面穿湿裤，也太潮了点吧？是不是最近缺德事干多了，老天爷看不下去，一道闷雷劈你丫脑袋上了？谁跟你弄得这造型？”
黑瞎子根本压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围着鹤云程绕了两圈，还是无法接受他这个造型。
太潮了。
“你个老封建懂个屁。”
鹤云程一边骂，一边拨弄挡住眼睛的假发。
“这可是最近最新款的发型，没看那街边小年轻都搞这个嘛！与时俱进懂不懂？”
“您这一手可太有范儿了。”
黑瞎子笑得差点喘不过来气，嘴上更是故意调侃。
“花儿爷要是回来看到你这一身行头，不得被你迷成昏君。”
花儿要是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