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兹特克人彻底崩了，以往在特诺齐蒂特兰城总会听到嘹亮的雄鹰战歌，如今除了慌乱的吼叫，竟传出了嘤嘤呜呜的哭声，面对斯拉夫诸神的复仇，大批阿兹特克人如同地里的麦子，被肆意收割掉，更多的人受了伤，拖着被冻成冰坨的手脚，磕磕碰碰地站起来。


    他们的神已经陨落，不再传来回应。


    但他们和他们的神所打造的血腥世界已然崩碎，极致的暴力与残忍终究遭到清算，在这种杀戮之刻，所有貌似可怜的阿兹特克人，就没一个是无辜的。


    伤者踉跄地爬起来，想办法跟最近的人抱团，企图撤到玛雅人的世界去。


    毕竟那是一脉相承的神祇的世界啊！


    可惜，没有机会了。


    阿兹特克四方神殿被毁，所有奴隶神取回了神力与自由，他们要把阿兹特克诸神对他们的施虐与献祭，千百倍地报复回来。


    当中以那些黑叔叔神祇最为凶暴，他们甚至已经开始强迫新抓到的阿兹特克凡人俘虏自相残杀了。


    恶趣味的家伙。


    佩伦看向他们的目光中有毫不掩饰的厌恶。这些家伙早已分化，那些投靠了阿兹特克诸神的神祇自然第一时间遭到清算。没投靠的也好不了多少，他们的神魂已经彻底扭曲，沦为不折不扣的邪神。


    “我们不要学他们。惩罚魔鬼不需要以魔鬼的方式。给予他们无差别的毁灭就好。”


    “哦哦哦！”饱受折磨的斯拉夫众神还是应下来了。


    他们的世界已经毁灭，以后就是仰仗阿萨神族鼻息过日子了。通过前阵子跟洛基的交涉，他们早就知道阿萨神族的行事风格——尽管也保有基本的奴隶制，却不会逼迫太甚。只要愿意为阿萨神族卖命，立下战功，还是可以活得挺滋润的。


    给底层人和投靠过来的神祇以上升通道，这本身就是神王唐斯智慧与良善的最大体现。


    不是斯拉夫诸神愿意就这样放弃折磨敌人，而是为了未来，他们不得不在过份的复仇和坚守秩序之间作出选择。


    人有底线，神也必须有。


    没有就会被更强者干掉。


    唐斯这里就是这规矩，谁都不惯着。


    洛基把话放出来了，他既是神王的使者，也是神王的监工。


    万一斯拉夫诸神失控，洛基不会阻拦，他知道唐斯有仁慈，但不多。


    不上道的家伙，注定会被清洗掉。


    果不然，埋伏在世界最深处的玛雅诸神终究是出手了。


    与埃及神话中的九柱神相似，玛雅神话中也有因为地位尊崇而受到敬仰的九位神祗，俗称玛雅九联神。他们分别代表古玛雅人对于九种自然元素的敬畏之意，九位神祗有善有恶，都拥有强大的力量。


    天神伊特萨姆纳、雨神恰克、云神尤姆*卡克斯，这些常见元素的神祇，强归强，他们的神力和术式犹在其它神系想象范围内。


    玛雅九联神当中有一个比较稀有的神祇——自杀神伊希塔布：由于古玛雅视死亡为通往天堂之路，因此伊希塔布也被称为领路者。


    他一出手，原本阿兹特克崩坏的阵线瞬间稳定下来。


    因为……


    伊希塔布出手了，他猛地向右一挥手，冰冷的眼神扫过战场，看到那些‘暴乱’的非洲神祇看似鲜活地蹦跶着，反过来迫害着阿兹特克的凡人与神侍们。


    这位自杀神周围一股隐秘的神力如同烟尘一般掠过漆黑的地面，扩散到战场前半部位，正好无声地覆盖了那些黑黝黝的非洲神。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袖子，让上面珍贵的龙羽向着一个方向捋顺，再将其按住，摆正。


    “卑劣的家伙，一点都不晓得将自己奉献给吾等，才是你们最大的幸福。”


    他伸出修长的指头，手上每一个指环上都有数根乃至数十根粗细不一的半透明黑线延伸出去。


    直视这些黑线的终点，赫然是那些‘反叛’的非洲神和斯拉夫神。


    他们取回了自己缺失的神魂不假，但神咒可不是那么好解除的，就算没了一个启动器，还有另一个再伊希塔布这里。


    在他的视界中，这些奴隶神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快速变得暗淡，如同一根烧到根部的蜡烛，尽管犹在燃烧着，也不过是在散发着最后一丝余热。


    一张深邃的黑色网络从他脚下的地面延伸而出，越过他附近的神祇，向前延伸而去。象征死亡的脉动如波浪般层层次第向前，一波接一波，彼此相连，最终这个散发着邪异幽光的网格裹住了他眼里所有的叛徒。


    “以玛雅之名，都给我自杀吧！”伊希塔布的死亡宣告，响彻这片战场。


    片刻前犹在得意忘形复仇的一众非洲神突然个个眼球爆射出眼眶，他们徒劳地挣扎着，企图趁着视力还未彻底消失时，用他们粉红的手掌捞住眼球，把眼珠子塞回去。


    这注定是徒劳。


    因为他们的双手失控了，居然反过来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


    他们那双暴突出来的眼珠子愣是反向观看着这一幕。


    他们正在‘被’自杀。


    除了手臂，还有他们的武器，朝着自己的神曲捅个不停，任由已经变得污浊的神血喷涌而出，都不曾停止片刻。


    他们的嘴巴失去了自控，不停呼喊着“玛雅万岁”。


    一个接一个，这些可笑且一样暴虐的复仇者，就这样死在斯拉夫众神的面前。


    佩伦大惊失色。


    他们同样是被死咒所缠上的。


    对付这种神级死咒，只有两种方法，一是彻底拆解死咒，从它的力量源泉，到构成的术式，乃至施咒者，统统消灭：二是以庞大的生命力作为代价，彻底抵消死亡一侧对其肉体与灵魂的索取。


    佩伦带头朝着后方世界树的方向跪拜下去：“唐斯*保尔森陛下！斯拉夫众神请求您的援助与怜悯。只要度过这关，我等必将为陛下誓死效力，万世不变。”


    说真的，佩伦不觉得有多少希望。


    他们不过是一群失去了祖先之地的流浪神，还带着这么大的诅咒。以唐斯的实力，捞谁不是捞。救他们，以神力和世界的角度，绝对是赔本买卖。


    但……


    他就是救了。


    “你等的祈祷与誓言，吾收到，吾允了。”


    伴随这个响彻天地的声音，一条世界树枝丫长了过来，给每个斯拉夫神滴下一滴生命之水。


    ——


    ps，手术成功，单手打字，下周一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