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一直护送他们到达地面，假装抖落无人机上的石头，石头在没入黑暗便被收入空间。


    她从地上站起来，将无人机交给胡杨，“我刚刚撞了腰，需要休息一会儿，这个送给你们了。”


    呃…嗯，好吧。


    王冠已经看见楚安，再瞧着她交出去的无人机，心中无限感激，最终化成一个军礼。


    没有无人机，他绝对坚持不到救援人员。


    楚安浅笑一下，假装揉着腰往回走，一抬头看见李庆和尹天麟在门口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啊，好像过了有一个小时，苏夜的手术是不是已经做完了。


    她走上台阶，守门的联防队员眼睛湿润地向她敬礼，他们的队长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楚安只能尴尬地笑笑，然后被李庆一把抓回去，压低声音问，“你怎么出去了？”


    “我刚好有无人机，便帮他们确认一下幸存者的位置。对了，苏夜的手术做完了吗？”


    李庆和尹天麟拽着她往后走，“还没有，一会儿上楼说。”


    “好。”


    这里人太多，说话确实不方便，不过怎么走着走着没那么拥挤了。


    她抬起头，发现两边的人都在往后靠，尽量给她让出一条路，脸上还都挂着笑容，甚至有人冲她竖起大拇指。


    ……


    救援结束，掉下去的四名联防队员全部获救，不过两位昏迷的队员伤势过重，需要紧急手术，只能暂时送到避难所，那里的医院还能用。


    王冠是手臂脱臼，全身多处软组织擦伤，人已经脱力，向牛莉汇报完情况便昏睡过去。


    这里面就属大刘的状态最好，就是腿还在抽筋，走不了路。


    浮桥又重新搭建，依旧是六人一组由联防队员带队通过，这一次没人再拥挤，秩序井然。


    牛莉和白若愚正在讨论接下来的营救方案，以前的军事力量可以在10分钟之内在江上搭一座供坦克过的浮桥。


    但现在…精锐已经支援其他城市，武器装备也不行，就连联防队员也有很多后补充进来的百姓，救援谈何容易。


    这时小江扭扭捏捏地走到她身边。


    “说。”


    “那个…基地长让你过去一下。”


    牛莉皱眉，还真是阴魂不散，“这次又什么事？”


    小江含糊其辞，“好像还是…对百姓开枪的事。”


    牛莉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件事躲不过去，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转身对白若愚道，“白副基地长，这里就先交给你了。”


    白若愚也颇为无奈，“这件事我可能帮不了你…”


    “我心里有数。”牛莉向他敬了一个军礼，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帐篷，目光如炬，丝毫没有为自己担心。


    “小江”


    “在。”


    “b计划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准备就绪。”


    “立即执行。”


    小江得令跑开，牛莉带着另一名手下走向不远处的帐篷，百里蒻正好站在门口，冲她点头，“辛苦了。”


    牛莉敬了一个军礼，算是回复。


    有人给她掀起帘子。


    帐篷里只有一张长条会议桌，最里面坐着连奕，正在看医院里的人员名单，身后站着一脸得意的王德胜。


    她平复一下心情走进去，还没站稳，就被连奕扔出来的名单砸到脸上，锋利的纸片划过脸颊，立即浮现一道血痕。


    “特殊小队队长牛莉，报告。”


    响亮的声音，标准的军礼加上锋利的眼神丝毫没有任何胆怯。


    连奕瞪着她，满眼的火气藏都藏不住，“是你下令对百姓开枪的吗？”


    牛莉凝眸微颤，干脆承认，“是。”


    嘭——


    连奕拍着桌子站起来，力道之大将旁边的茶杯震掉了杯盖。


    “你…你，你这是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啊。”他气得在对面来回踱步，唾沫星子乱飞，“居然敢对百姓开枪，你是人民的子弟兵，你是负责保护百姓的军人。你对得起身上的这身军装吗？对得起国家对你的培养，人民对你的信任吗？”


    牛莉没有为自己辩解，她以前是警察，现在是军人，都是要为人民服务。但她也不后悔开枪。


    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王冠和两名战士被带下裂缝的瞬间，为什么他们不松手，为什么…


    要是后悔，只是后悔开晚了，差点失去战友。


    连奕骂累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等这次救援结束，你就给我滚蛋，你根本就不配做一名军人。”


    牛莉又敬了一个军礼，“是。”


    然后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让你走了吗？”连奕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真是无组织无纪律，真不知道是谁教的你。”


    “你不是说是国家培养的吗，你对国家有质疑？”牛莉的脾气上来，也是一头水牛。


    “你。”连奕的眼睛要是能喷火，牛莉已经是一具焦炭。


    “基地长，消消气，不是还有正事吗！”王德胜急忙安抚道。


    连奕眯起眼睛，盯着牛莉看了一会儿，心里想着早晚得除掉，慢慢缓过神儿，“牛队长，现在派你的人进到医院里面，将名单上的人先救出来。”


    “什么名单？”


    “地上那个。”


    牛莉将名单捡起来，上面都是1-3号街区的富人和政府官员。


    “这是什么意思？”


    牛莉不为自己辩解，是因为她真的违背了入队的誓言，对百姓开枪。但是让她做资本的傀儡，绝对不可能。


    “这是命令，你没有资格反对。”连奕鄙夷地看着她，“别想着你的老领导还能给你撑腰，他们能不能活着出来还不一定呢。”


    王局，李局，张昭都在医院里。


    王德胜适时补充，“你要是不做，有的是人想做，你可想好了再回答。”


    牛莉攥紧名单，她不屑于这个职位，但是不能现在放权。


    “是。”牛莉敬了一个军礼，转身走出营帐，立即找白若愚商量这件事。


    白若愚拿着名单，指着上面几个人的名字，“他们对基地贡献确实很大，可以安排在前面。牛队长，天灾如此严峻，确实该以大局为重。


    当然，我不是让你放弃百姓，可是这些人能为百姓提供安全住所和基本生活保障。”


    牛莉也懂这些，但是其他人就得看她心情了。


    “白副基地长，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任务了，救援结束他不会放过我。”


    白若愚眉头紧锁，“做你该做的，想做的，其他一切有我。”


    牛莉点头，目光转向基地医院，又恢复凌厉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