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楚安将顾野从被窝里薅出来，急忙吃口饭再次来到小区门口。


    没有人值守，俩人在围墙里转悠了一圈，推推窗户都已经被锁上，破窗又不太好。她可以自私，但是不能损人利己。


    溜达完只能在门口等着，大概半个点后，天空微微放亮，昨天的带头大哥急匆匆地从楼里出来，身后还跟着七个人，应该是从窗户看到了她们俩。


    八个人手里拿着各种刀具，气势很足，说一次不走的，目的一定不单纯。以前也有过不少类似情况，惹出一大堆麻烦。


    八楼赵老师，一家三口都死在了自己学生手里。十楼李家，被投奔来的远房亲戚害死。还有郭家，虽然现在还没死人，家底也被掏空。


    郭家以前在这栋楼里风光无两，夫妻俩，一个是连市画家协会会长，在圈子里小有名气。一个是私企高管，工资高得惊人。


    天灾爆发以后，先是接济娘家人一大半物资，又帮了不少邻里和同事，结果惹得人眼红，一会儿这个协会会员来求米，一会儿那个徒孙来求面，还有上来就要住他们家。


    郭家想收手已经来不及，那个时候楼里人还没有团结起来，某天夜里郭家被抢，是昔日受助的几家邻居闻声过来，帮忙赶走恶徒，夫妻俩都受了伤，养了好一阵子才能出门。


    结果安稳日子没过几天，娘家人又来了。他们刚开始不知道初老太太什么样，以为有亲人过来，可以互相照应，还挺为他们高兴。


    后来慢慢发现，每次出去找物资的都是夫妻俩，郭长人更是日渐消瘦，才感觉不对劲儿。


    可那是人家丈母娘，女婿都没赶人，他们作为邻居的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多帮衬一些。


    前阵子有邻居实在看不过去，撺掇他带着弟弟一起去找物资，丈母娘家的弟弟人高马大，利手利脚，天天在家待着也不是那么回事。


    结果出去一趟，初家弟弟的腿就伤了，还说是为了救姐夫，别人也没看见发生了什么，郭长人也说不太清楚。


    那天他正在收雪，听到身后有动静，一回头就看见初少卿躺在地上抱腿哀嚎。


    初少卿说看见屋檐上的雪块要掉下来砸到姐夫，他用脚将雪块踢开，受了伤。地上确实都是雪，就是不知道哪一片雪花是他踢开的！！！


    为这事初老太太骂了郭长人一个晚上，初老头还打了好几个巴掌，邻居们再也不敢出主意了，只求初家人能消停点。


    想到这里，出来的人都觉得帮忙传一声消息已经仁至义尽。既然郭家人不想见，就别怪他们不客气。


    八个人想用气势震慑住楚安，脸上的表情登时丰富起来，有人瞪眼睛，有人吹胡子，有人呲牙咧嘴。带头大哥更是厉声质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真的只是想找他打听点事。”楚安叹口气，没有躲避对方的目光，只是收敛五分锐气，“如果他实在不方便见我，帮我传封信也行。”


    八个人互相看了看，诧异于没有从她脸上看到一丝怯懦，而她旁边的大小伙子睡眼惺忪，好像站着都能睡着一般。


    带头大哥和身边人琢磨一下，也觉得传信也可以，信又不会咬人。


    “那你写完了给我。”


    楚安感觉有门儿，赶紧将昨天晚上写好的信递了过去。


    带头大哥微愣，竟然早就准备好了，“你们退出去等着，别在院子里。”


    “好，”楚安带着顾野回到车边，这次没看见鬼鬼祟祟的人影儿。


    楼里的人留下三个继续看着他们，带头大哥和其他人进去送信儿。不一会儿，一位老太太和一位少妇从楼里出来。


    “这是初家老太太，你有什么事就跟她说吧。”带头大哥觉得自己聪明极了，魔法就得用魔法打败。


    初老太太上下打量楚安，这么一个小丫头能有500斤大米吗？


    对，楚安在信里写的是郭长人曾经放在他们家一些东西，因为暴雨损坏了，特意带500斤大米过来作为补偿。


    这么写也是深谙人心，不管郭家发生了什么事，天灾之下没有人会拒绝食物，只是一想到告诉她要纯良自律、自强不息、勇敢追求自由的人也可能变质，心里就不痛快。


    “您好，我想见一下郭长人叔叔，能让他出来一下吗？”此时看见来人不是郭长人，是一位老太太，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初老太太脸上堆起假笑，“把大米给我一样，我是他妈，他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


    “这个恕难从命，东西是欠郭叔叔的，我必须要交到他本人手里。”


    “你怎么这么固执。”弟媳往车里看了看，隔着后膜也看不清什么，倒是后面的翻斗被塑料布盖着，难道在后面。


    她一边说，一边往车后走，“给谁不一样，我们科室实在亲戚，现在他们一家都靠我们照顾。”


    不过就在她要掀开塑料布的时候，手腕被顾野抓住并甩开。


    “哎呦，疼死我了。”弟媳怒斥，“你是不是有病，我就是看看，再说了大米不是要给我们的吗？”


    “就是啊，既然说是给我的，那就是我的了。”他回头对带头大哥说，“小赵啊，找几个人帮我把大米搬下来，送到我们家。”


    被称呼为小赵的带头大哥压下唇角，他没想到两个少年是来送吃的的，早知道不叫这个老婆子了。


    “怎么了，不想帮我干活啊，这可是500斤大米。”她得意地扫了一眼周围人，“是她弄坏了我们家东西，主动过来赔偿的。谁要是帮我搬进去，我就给2两作为酬谢。”


    周围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她的话表示怀疑。


    “那个，既然是吃的，还是把郭兄弟叫出来吧。”赵大哥想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不知不觉站到了楚安一边，“那个，大春你去找你郭叔出来。”


    “好。”大春刚要回去，被里面出来的初父拦住，“不用叫了，他还没起来，不就是点大米吗，用得着找这个找那个吗。”


    “郭兄弟要是没起来，就让初嫂子来。”赵大哥也不甘示弱，他早就看不惯这家人，都有手有脚，就是不干活。


    “她也没起呢。”


    赵大哥皱起眉头，郭家兄弟不是贪睡的主，再说了这都快到八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