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冬使团的驻地。


    习惯了至冬国的寒冷，哪怕璃月的夜晚只是有些凉意，使团的成员还是习惯性的点燃了篝火。


    火焰在晚风中熊熊燃烧，人们三五成群坐在篝火附近，或是喝酒闲聊，或是唱歌作诗。


    与屋外悠闲的气氛相比，至冬亲王的房间内，一如既往的清静。


    苏羽独坐在茶几前看书品茗，听着外面时不时传来的欢声笑语，心中别有一番滋味。


    “站在那里不累？”


    某一时刻，苏羽望向墙角。


    “殿下。”


    【木偶】桑多涅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恭声来到苏羽面前。


    每次她都以为能瞒天过海，却始终会被苏羽发现。


    她端起茶壶，一边为苏羽倒茶，一边微笑着问：“殿下，您怎么知道是我呢。”


    “气味。”


    “啊？”


    “你身上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机关术气味。”


    【木头】桑多涅当即闻了闻衣袖，皱起眉头。


    只见她急忙后退两步说道：“最近监视岩王帝君的同时，我拆解了您赠送给我的遗迹巨蛇。属下现在去换一套干净的裙子。”


    “不必了，这种气味很特别。”


    苏羽放下手里的书。


    特别？


    桑多涅第一次听见有人形容机油的气味“特别”。


    但“特别”这个说法，只能表明亲王殿下不反感，却不能理解为他一定喜欢。


    鉴于此，她为苏羽沏好了茶水，又悄悄的退到了几步之外。


    她不知道的是，遗迹巨蛇的机油气味，令苏羽回想起了蓝星街道上的车水马龙。


    “殿下，最近一段时间，岩王帝君一直闭关未出。昨日，他突然出关去了归离城墟，站在废墟边上一动不动，半个时辰后才离开，原因未知。”


    “之后，他又前往了一座仙人古洞府。在洞府门前的石凳上坐到了黄昏，期间似在沉思。入夜，他才返回闭关之地。”


    “属下监视他的时候担心被察觉，躲的很远，也有可能错过了什么细节。”


    汇报完基本情况，【木偶】桑多涅接着又汇报了她的看法。


    “属下以为，这两个地方藏有秘宝。殿下若批准我的行动，今晚就带人过去搜查。”


    岩王帝君毕竟是璃月的神灵，要搜查他的宝藏，必须得到亲王殿下的批准和支持。


    否则，钟离一旦暴怒，她们可承受不了神灵的怒火。


    “那一处古洞府的门前，是否有一张石桌，三张石凳子？”


    苏羽问道。


    桑多涅答道：“是的，殿下。”


    “果然是那个地方……”


    归离城墟，那里是尘神归终陨落之地。


    仙人古洞府，则是萍姥姥以前的隐居之地。


    战争时期，萍姥姥和归终、钟离三人，经常围坐在石凳子上喝茶，商议百姓的未来。


    毫无疑问，钟离去这两个地方，是为了缅怀尘神归终。


    但这恰恰说明，他的磨损情况可能比之前预想的还要严重。


    “严密监视摩拉克斯的动静。他去的那两个地方无须搜索，没有秘宝。另外，小心一点，不要被发现，注意自己的安全。”


    “知道了，殿下。我派的是傀儡，不是本体。”


    “不要掉以轻心。他是神灵，拥有神鬼莫测之能。”


    说着，苏羽又从兜里取出一件物品，交给桑多涅。


    “此物名为涤尘铃，从璃月仙人那里借来的。如遇生命危险，以元素力催动。”


    【木偶】桑多涅心中涌动着阵阵暖流。


    她知道涤尘铃是璃月那位尘神归终制作的法宝，后来变成岩王帝君的贴身宝物之一。


    在紧急的情况下使用，的确可以扰乱或者影响岩王帝君的神智。


    不过，亲王殿下为自己借来了这件至宝，也明确表明了他的担忧。


    【木偶】桑多涅不由的神色紧张起来，便问道：“殿下，岩王帝君的情况，真的到了很危险的地步了吗？”


    “护法夜叉魈遭遇了‘百鬼夜行’，间接证明摩拉克斯镇压璃月大地的力量正在衰弱。”


    “明白了，殿下，我会万分小心。您之前告诉我，我与璃月的尘神归终的外貌十分相似。如有必要，我可以假扮她吗？”


    苏羽淡然笑道：“这正是此次抽调你来璃月执行任务的原因。”


    【木偶】桑多涅心中惊讶不已。


    原来亲王殿下在来璃月的半路上，提前预料到了现在可能发生的情况。


    “殿下，藏镜仕女说，您用‘真仙之术’的计谋，促使璃月的仙众向‘璃月七星’借钱。这一步棋，可谓妙极。”


    苏羽端起茶杯，吹了吹弥漫在上面的热气，轻轻一笑问道：“妙在何处？”


    苏羽有此一问，是因为桑多涅对权谋并不精通，她沉醉于机关术的研究，对勾心斗角之事认识浅薄，往往说不到点子上。


    似是在印证他的想法，下一秒钟，桑多涅随口答道：“璃月仙众与‘璃月七星’之间的关系龃龉，存在许多理念方面的冲突。”


    “所以属下认为，璃月仙众向‘璃月七星’借钱会吃闭门羹。”


    “数百亿摩拉，金额如此巨大，‘璃月七星’不可能满足他们的要求，双方的矛盾被激化，会引发新一轮的冲突。”


    “殿下的这一招妙在，利用双方的矛盾，完美的分化了敌人。”


    【木偶】桑多涅讲完理由，紧紧观察着苏羽的神情变化。


    在意识到苏羽的嘴角，全程挂着一抹笑意，她撇了撇嘴嗔道：“哎呀，殿下不要笑话我了嘛。”


    苏羽放下茶杯，凝视着窗外的火光。


    “这既是一场消耗摩拉的计划，也是关于人性的考验。”


    “仙众们接下来将会认清楚，表面上支持他们的‘璃月七星’，只是为了利用他们赚钱。一直反对‘神治’的刻晴，反而会真正的出手相助。”


    “最终，在经历阵痛过后，璃月的仙众和‘七星’会变得更加团结。”


    桑多涅眨了眨漂亮的眼睛。


    如果这番与她完全相反的结论，由其他的执行官提出来，她绝对是不认可的。


    但如果是亲王殿下，她选择无条件的相信。


    “殿下，您虽然没有答应岩王帝君担任摄政王之位，但您的确在暗中相助。”


    苏羽关上窗户，答道：“摩拉克斯的情况不好，现在更需全神贯注。有我在璃月，他才能安心的对抗磨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