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软弱(其一)
这对父母都只是普通人,战斗与魔力应用上可说是毫无天赋,养家的资金主要依靠父亲种田。
所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随着年龄增长,十四岁的男孩已经是家中不可缺少的宝贵劳动力。
男孩做事沉稳,父亲也十分信任他,偶尔会将一些重要工作交给男孩来处理。
而女孩与母亲的日常则是在家中操劳家务,照料菜田、饲养鸡鸭。
一家四口的生活虽然十分清贫,但所幸子女乖巧,父母恩爱。
虽然偶尔会有食物不足,或者怪物入侵破坏田地导致粮食减产这类事,让一家人觉得生活艰难。
但大多数时候,一家人都觉得他们的生活还算幸福美满。
一家四口会在每晚饭前一同祷告,感谢神大人赋予它们食物与健康的身体。
就这样,平静的生活随日月循环,眨眼间从秋入冬,临近了当年的年关。
新年将至。
‘真是恩爱!’
父亲的上身不住摇晃着,涎水与鼻涕从他脸上牵丝流下。
……
实际上,男孩根本不知道怎么修理。
男孩一路回家。
这时,男人身后再次传来催促声,他犹豫了一下。
家门外小路另一侧的空地被镇子里的青壮男人们团团围住,男孩花费了相当大的力气才挤进去。
随后扛着粮食,在同镇男人的帮助下上了龙车。
‘怪物好像进镇了!你也快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
两天后,协会接受雇佣的冒险者们在小镇西侧的森林里找到并歼灭了袭击镇子的小群凶恶哥布林。
每当这时,就需要进行修补。
只记得绝不是把木桩归位那么简单。
她们母女两人有着自己的小计划——今天是男人的生日,他或许像是往年一样又忘记了,但母女两个牢牢记得,他们要赶在男人回来之前做好香甜松软的生日蛋糕!
为了好好迎接新年,父亲一大早便起了床。
目送母亲和妹妹进屋。
‘秀恩爱回来再说,再不出来哥几个可不等你啦!’
他有个同镇的同龄朋友说起过十分擅长这件事。
‘男孩回来了!’
男孩便来到镇子另一端,向朋友问清楚了围栏修葺的细节。
由于女性尸体的状态实在太过凄惨。
今年天公作美,收成不错,家中有了闲余存粮。
车子渐行渐远,母亲叮嘱男孩要好好修葺栅栏,随后便带着妹妹进了屋子。
是哥布林突破了破损的围栏,将母女俩抓走?
‘你妈妈呢?你妈妈没和你一块吗?’
‘你小子太让人羡慕啦!’
平常修补栅栏的工作都是由男人完成,男孩只有近几次在旁边作为助手略微协助。
院子外的小路上,镇子里的男人坐在龙车上调侃起来。
男孩踢球的上午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门口疼惜地拥抱了一下女儿,并轻吻了妻子与女儿的额头。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男孩才渐渐发觉这场变故带走的东西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多……
小声说出了‘我记得’这三个字。
周围男人们看到男孩后半是欢喜庆幸,半是紧张地叫喊起来。
但听到孩子王的命令和朋友的请求后,他却没能开口拒绝,‘软弱’地答应了与孩子王一起玩耍。
无论过程是怎样的都已经不重要了,结果都只有一个。
但不知是因为不想让父亲失望,还是不想错过父亲许诺的那柄崭新的斧子。
由冒险者协会的冒险者帮助设立,效果是能够驱离乱入城镇的怪物。
外面下着小雪,出了屋门,父亲带上帽子。
男人失去了挚爱的妻女。
在这种不时有怪物侵入的边境拓荒小镇上,基本每一户人家都会设下类似的屏障。
父亲闻声腾出右手揉了揉男孩蓬松的金发,微笑着,投以感激信任的眼神。
决定和镇子里其他男人一起,带着粮食进城,兑换钱币,再买些迎新的好东西。
‘儿子,你记得如何修理栅栏吗?’男人问。
以及跪坐在地,紧紧抱着妹妹的头颅,神情扭曲,张大着嘴巴,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的父亲。
‘我该回去了……’男孩说。
给男孩带回一柄新斧头。
他们急匆匆赶来,要带各自的孩子回家。
他承诺会给女儿带回糖果。
‘再来一局!再来一局!’孩子王和朋友挽留着。
‘袭击你妹妹的是什么怪物?有多少只?’
孩子王的家长抓紧孩子王的胳膊,善意提醒男孩,她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
周围人的话,男孩毫无反应,像是根本听不见,他只顾着用眼睛紧盯着前面。
在男孩无数次‘软弱’的妥协中,时间很快便来到了正午。
半铺展在地面上的天蓝布匹、洒满雪地的糖果、半截露出积雪的斧柄、零散的钱币。
他本人也并不喜欢踢球这项游戏,本不想,也不该留下的。
纯白的鹅毛从天空中飘落。
照顾到男孩和父亲的情绪,冒险者选择了就地火化,只将骨灰带回了镇子。
亦或者是哥布林提前一晚就已经侵入院子,潜藏了起来,等着家里男丁全部离开,便冲出来将女人和女儿赶出了院子?
但栅栏有时候会被镇子里玩耍的熊孩子或者路过的大型牲畜弄出缺口,造成安全隐患。
栅栏不是普通的栅栏,同时也是一座简易的魔法阵。
还是母女俩为了寻找男孩自行离开了院子?
并在附近的一处简易巢穴中找到了被哥布林百般折磨的男孩母亲。
大雪,下起来了。
融雪凝冰的赤红血污。
‘那个谁,伱也来玩吧!’孩子王突然发出邀请。
会给妻子带回一块布料。
正相反,明明已经彻底忘记栅栏该如何修缮的男孩对父亲点了点头。
男孩一度觉得自己不幸地落入了地狱。
男孩已经达成了目的,得到了修理栅栏的方式。
满是齿痕,被啃食到露出半截白骨的女童手臂、大腿。
男人扛着粮食走出院门,可在想要关上栅栏们时却突然一愣,视线看向了院子栅栏的一角。
最终结束游戏的,不是男孩,也不是孩子王在内的其余孩子。
而男人现在所注视的地方,正好有个因未知原因而出现的缺口。
而男孩失去了母亲与妹妹。
男孩感觉到额头与后颈一阵冰凉。
尽管自己已经忘记如何修理栅栏,但现在的男孩心里其实并不着急。
‘对啊,反正你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吧?栅栏之后再修理也行啦!’朋友附和道。
是孩子们的家长。
一局结束。
然而朋友并非独自一人,他正和包含镇中孩子王在内的其他几个孩子踢一只破烂的皮球。
总之,他十分‘软弱’的,最终没敢鼓起勇气,对父亲说出‘我忘了’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