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鱼凌水游，阴阳蔽云天。
龙吟腾啸跃，天地悬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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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好些了吗？”
那是x第一次对眼前的这个“全新”的异想体进行工作。
很新的一条龙。
然而，这条龙因为一些x自己也说不上来的原因，以人形的模样被安排居住在这间位于下层研发部的空闲的收容单元中。
果然还是人形的样子方便许多，至少与原型相比的确如此。更小的体型，更方便的收纳，x不用花费更多的心思来考虑怎么给一个大怪物找到合适的栖身之所。
“……好多了。”
烛龙披散着黑红色交织的长发，硕长的龙尾拖垂在地，在收容单元内凌空而坐。
距离那一场仗过去了 已经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足以让半死不活的烛龙恢复到现在这般还算是良好的状态。
阴是下了死手，但烛龙是杀不死的。
于是，一个诡异的“均衡”就这么产生了。
但这总归还算是不错的结局。
“那就好。”x点着脑袋，一遍在工作笔记上面添了几笔。
“既然你现在的状态还不错，那我就放心了。”他做好了离开了准备，“稍后会有其他人来接手接下来的工作，我得……去处理其他事情。”
分明不是在说谎，为何要如此慌张？
但烛龙自己显然知道其中的原因。
x虽然自以为相当平常心，但比起往日更加迅速的离开却暴露了他真实的心理状态。
一想到全家上下差点就这么完蛋，说实在话，他怎么做到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泰然自若地面对烛龙的脸？
“阴！”x朝着走廊另一头的大鱼挥了挥手，小跑过去。
“龙的状态我确定好了，接下来有关于他的工作就交给你来负责了。”一边说着，x将那张单独的纸页从笔记中取下，交到了阴的手里。
“没问题。”阴接过了那张纸页，“希望他能记住这一次的惨状，我不希望我现有的生活被再度因为类似的事所打扰。”
“龙独立出来了之后，应该也会像天启那样？”x提出了一个令人安心的设想，“总之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应该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放心吧！”
“我还得去看看一下回溯之钟的状态。下班再见，阴！”话音还未完全落下，x已经跑着离开了这条走廊。
“主管真是忙碌呢。”
白玉空灵的声音自阴的胸口前响起。
“的确。”
阴望着x离去的方向，回应着阳的话语。
阴话毕，便低下了头，看了看手中的纸页，随后将其随意地夹在了自己的笔记中。
“好吧，阳，我们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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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前，总之是很久以前，那个时候你的心思还很单纯。
你听到了来自远方的呼唤，并被一条白色的小鱼所吸引。在你们相互触碰的那一刹那，顷刻间天旋地转，万物倒置。
那个时候的你意识到了很多东西，比如你们曾经既为一体；你们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就是那短短的一瞬间……
但是在分离之后，你的眼前再度空无一物，你的身边再度回归寂寥无人的虚无。
不，不要，别离开我，你在哪里？
你追寻着那个身影，期盼它的声音再度于你的耳畔响起。
终于，在某一刻，你找到了那熟悉而浓烈的气息。你迫不及待地上前，却突然停止了前进。
你看到了你日夜不断游走只为找寻的身影，它的身边有那么多因为它的良善天性而亲近于它的人。
它很高兴吗？你这么问着自己。
它看起来是高兴的。你这么回答着自己。
你从那对玉石一样的双眼中感受到了被人类称作“喜悦”的情绪。
它很高兴……
你的眼中倒映着它的影子。
我也……很高兴。
你的身体在这个时候却开始不断不受控制地往前，即便你在不断试图挣扎着往后退去。
你不想破坏这个温暖的氛围。
你不想让它的喜悦就此消失。
我不想再离开你了。
我不想看不到你。
你不断抗争着你的本能。
哪怕我们不会再合并——哪怕我会因此失去存在的意义。
但巨龙的咆哮依然响彻了天际。
所以，当你察觉到迫使你们兄弟不复相见的，是身体当中的那个古老的存在时，你当时的心境是什么样子的呢？
黑色大鱼的棕红色眼瞳中，映照着一个小小的青白身影。
我不想再也看不到它。大鱼在心中默默地说着。
即便无法相拥，我也不希望自己再也看不到它。
哪怕是只能在远处远远地注视着，我也不希望自己再也看不到它。
它是如此地幸运，它这样的存在居然还有一个如此亲近的至亲。在它如此漫长的岁月当中，那个青白色的身影，就像是浇灌在黑暗中的种子的一粒雨滴，滋润了它久居暗处尘封的心。
我希望它在我的视线当中时，它永远都是这般地灵动和鲜活。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臣服于本能，去遵从牠的召唤？
若希望我们能遵循深埋于血脉当中的规则，又为什么要让我们拥有自己的意识？
在那条大鱼经历了一些它过去未曾拥有的东西之后，它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他们存在的意义，并非只为了合并成另一个存在而生。
——它们也可以拥有真正的、独属于自己的生命。
黑色的大鱼，它仍然在朝着那点青白色光芒游去，但它的内心却时时刻刻都在往后退却。
阳，一起游吧，往更远处游去吧。
游得越远越好，让那条龙再也追不上我们，让那该死的本能和命运永远都追不上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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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就是主管口中那位前来接手的‘人’。”
烛龙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收容单元内。
“所以，我们今后免不了多见面的，阴，还有，阳。”
“你以为我们还想再看到你？”阴的心中一阵无名火起。
烛龙倒是很镇定自若地接下了阴的话茬：“要不是因为吾，你们现在一定还在这里过着自己舒舒坦坦的日子，是吗？”
“可你们别忘了，如果没有吾，你们根本不可能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阴被烛龙的话语一噎，但很快就便调整好了状态。
“那又怎么样。”阴冷笑道，“你怎么就不愿好好回忆一下，自己是因为什么被拆成两份的？”
“真不愧是吾灾厄一面的化身。”烛龙虽然面上不显，但眼中已有怒容。
“遥想过去，那时的你还是如此单纯……”
“那条单纯、懦弱的鱼，早就变得更冷血、更无情，也因此更为强大。”
“在过去，你明明最厌恶我那副模样，我还记得你曾经说过什么，‘作为那一面的化身简直就是耻辱’。怎么，如今看到我变了，却反而开始怀念过去？还是说现在压不住我了，你害怕了？”
“哦，等一等。”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的笑容更加放肆起来，“你早就压不住我了。否则你也不能这么久都出不来，难道不是吗？”
“你——！”
“轰隆”一声，源自于龙身上的气焰骤然翻涌而出，席卷了整个收容单元。
“来啊！”阴显然不甘示弱，手中显现出一把闪着赤橙光芒的关刀，“你别以为现如今还能在这家公司里面为非作歹。我现在就在这里，我能镇压你一次就能镇压你第二次！”
“你简直是——大逆不道！”
“阴！龙……你们冷静。”阳急切的声音自阴的身上响起，“我们不能再经历一次那样的重创了。”
阳又对阴说道：“阴，我们不是来工作的吗，不要吵架啦……”
“我这么做难道不算是在‘沟通’？”阴瞥了一眼收容单元内显示工作结果的屏幕，只见上面出现了一个闪烁着红光的沮丧表情符号。
“好吧，确实算。”阳的语气有点尴尬，“既然这一次的工作结束了，那我们就快点离开吧？不要再吵架了，好吗？”
“哼，看在阳的面子上。”阴手中的关刀化作一点点烟尘逐渐散去，消失不见。
他头也不回地带着阳离开了收容单元，只留下烛龙独自在原地阴沉着脸。
“该死的孽畜！”
“轰——”整个研发部传来一阵震动。
“你又怎么惹他了？”
x一边忍受着小腿处的阵痛，一边接通了对阴的通讯。
“我惹他？”阴反驳道，“分明是那家伙承受能力低下，心胸狭隘，只言片语就能轻易破防！”
“好吧，我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x揉了揉眉心，开始考虑烛龙今后在公司内部的安排了。